且这小娘子身边的丫鬟似乎也不简单,便只好坐到一旁。只是盯着那李寻的木屋。
温故瞧她模样,故意引她说话,便问道:“这先生当真会算吗?”
“这我不知,只知道他是被人误会透了,才成了这般性子。”金绾道。
“金县尉与他早就相识?”温故奇道。
金绾性子也直,见温故等人如此行事,不像是那个软懦太守的风格,倒像是山匪一般,又想起近日对刘著的传言。
此时李寻落到他们手里,也想着给他讨个人情,便随温故引着,将李寻的往事一一道来。
原来这李寻和金绾都是上塘县人,李寻出生那年上塘县发了场大水,这一场水,县中死了几十口人,其中也包括李寻父母。
李寻被县里的庙祝带着才勉强活了下来。可没父母的孩子多是会受欺辱的,那庙祝也有些糊涂,只能管得了他吃喝,其他许多便不清楚了。
除了他之外,那庙祝还养了个女娃,三个人也算相依为命。
可这两个孤儿凑到一起,在镇上也是受惯了白眼和欺辱的。一开始是那女娃,李寻笨嘴拙舌但手上有力气,就拼了命地护着。
后来就连他一起欺辱了,哪怕不动手,也是把各种难听的腌臜话往他身上吐。李寻最初还不了口,后来也练的对骂如流。
金绾也是在那时候结识他们的,少女自小练武,一心的念头就是扶弱助贫行侠仗义,反复救了他们几回,这才熟络起来。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夜里那女娃被不知什么人掳走,庙祝也在第二天死了。
李寻在上塘县住不下去,埋了庙祝就独身一人离开。再相见,就是两年前在此地的事了。
温故听完,知她说的粗略,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见她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听不得这些人间的疾苦险恶,这李寻无非嘴上便宜,自己心一软更能免了他的性命之忧。
温故本就没想伤他性命暂且不说,单是这人间险恶,若有十分,她自认也见过五分了。
“所以这阴阳,并不是指他能掐会算,只是说他阴阳怪气而已?”
金绾答道:“是了,我想当年来找他批卦的连州人,留下的恐怕是这么四个字,可传着传着,就传成这样了。”
温故几人一听,却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了然,李寻如此行事,想必这千砻县中也是有不少厌烦他的。
碰到心肠好些的,不理他也就是了。但若有一两个闲来无事存了坏心的,歪曲些话头传出去,把他硬生生做成别人舌底的鬼怪,口中的妖魔。那才真是杀人的无形刀。
金绾又说,原本李寻只是嘴上不饶人,不过轻易也不吐恶言,然而闲话传得久了,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变了,他就干脆离群索居,性子也越发乖僻起来。
话说到这,木屋门突然开了,李寻和周通各自咧着嘴,不过是一个苦着脸一个嘿嘿笑着。
周通一扬胳膊,嚷道:“我与他谈妥了!大小姐尽管问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