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的住亲疏底线。
外人不行,谁也不行,他什么都没了,就这一条命,那就拿这条命来做师父师娘身前的那道墙。
云州城北野王府是谁都能靠近的?
就算是想撞墙,那些善战且凶悍的北野军士兵,能轻而易举把人放到能撞墙的距离?
那天,师父把纸条塞给他,说你去北野王府求人,或许能救师娘。
他什么都没问,朝着北野王府跑,王府外边有一明两暗三道防线。
他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其实骨头已经断了六根,他跪在王府门外求见,护卫来驱赶,他不肯走。
有人把他扔出去,他折返回来,又闯过数十士兵的封锁,一头撞在院墙上。
很多人都知道他那天夜里回来的慢了些,郡主拓跋云溪已经把威胁解除了他才到。
又有谁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忍着断骨的疼一路狂奔?
他说,我是武馆的二师兄,大师兄不在的时候我便是长子,有事,长子在前。
师娘雷红柳说过许多次,你在武馆会耽误了前程,他才不管什么前程不前程,他爹没了,他娘悲伤过度也没了,他的一腔孝心,都给了严洗牛和雷红柳。
也是在那天,武馆被围攻,他跪在王府外边求助的时候,才知人有多卑微,便有多无用。
所以他答应了师娘到郡主身边做事。
“小师弟。”
谭炳晨见到林叶的时候就笑起来,看着比林叶刚到武馆的时候要亲切的多。
那是因为啊,谭炳晨知道了,小师弟那天挡在武馆门前,和他的选择一样,做了师父师娘身前的一道墙。
是的,人都有远近亲疏,可这有错吗?
你未被别人认可为亲人朋友之前,又是凭什么要求别人以亲朋相待?
“二师兄。”
林叶俯身要行礼。
谭炳晨扶着他手臂:“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以后越来越生疏。”
他问:“你来做什么?”
林叶道:“我见今日来了许多宾客,好奇过来看看。”
他不是来看人的,他是想看看那礼册。
瞎子叔儿说,有个仇人已经改名叫高显,在云州做生意。
可云州城太大了,做生意的人又会走南闯北,瞎子叔儿和瘸子叔儿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所以查的辛苦。
林叶想着来这碰碰运气,若那高显还是个投机钻营之人,或许会来武馆这边寻机会。
当然这也是大海捞针一般的法子,毕竟那高显曾经出卖过边军,若身份被北野王的人知道了,他不被剁成肉泥才怪。
娄樊人历来都不服大玉,大玉自然也不服娄樊,两国博弈,小国遭殃。
正面战场上娄樊人没办法压的住大玉边军,那就只能用些暗地里的手段。
高显不离开云州,要么是他傻了,要么是他还有更大的图谋,或是更大的利益。
林叶其实也没抱希望能在礼册上看到什么,可总得做些什么。
谭炳晨笑道:“这屋里都是礼品,你自己看吧也正好,礼册名单我都已经整理好,你一会儿交给师父师娘,刚才王府里来人说让我尽快回去,郡主有事让我办,师父师娘还在待客,我就不过去打扰了,你记得一会儿送过去。”
林叶嗯了一声,送谭炳晨出门,回屋里后就翻看那礼册。
密密麻麻,今日来送贺礼的没有千人也有八百,林叶看的仔细,却没有看到高显这个名字。
明知是这般结果,林叶还是略微有些失望。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腰带上那两根红绳,思考着如何去做。
云州太大了,光是云州城内的人口可能就有百万,毕竟是大玉王朝数得上的大城之一。
高显就算是在云州城内也不好找,若再是藏身于云州下边的州县,数以千万计的人中找他出来,何其之难。
就在这时候,林叶看到师父和师娘送客人出门,那人看起来应是个身份尊贵的,言行举止,便处处透着来历不凡的气质,虽身上是一件布衣长衫,可连府衙里几位官员都走在他身后。
“诸位留步。”
到门口,那人笑着说道:“不用再送,就此别过吧。”
众人纷纷停住,朝着他俯身行礼:“送宁先生,宁先生慢走。”
林叶好奇此人身份,没出门,又到窗前看着,见那人出门上了一辆马车。
车前后,竟有金乌骑,原来是城主府的人。
那车马离开后不久,林叶的视线刚要收回来,便见又有几辆车经过,应该是什么商行的车队,马车上还插着商行的旗子。
林叶本没有在意,只是因为那字体漂亮,所以多看了几眼。
旗子左右都有,一面上写的是高山流水四个字,另一面旗子上写的是显示太平。
林叶的眉角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