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直之臣在内,竟无人呵斥包正,甚至还有不少臣子满面微笑的向空施礼,说什么,‘包大人此行辛苦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太子殿下不可发怒”
站立在赵冕身旁的庞吉看出他面色有异,连忙小声道:“包正如今已非寻常臣子。
梁山一行斩杀五云老祖,俨然已是真仙一流;我大艮虽然国势昌盛,又有两位‘先皇’武帝,并不惧真仙,可这真仙身份一样非同小可。
天波府佘老太君和八王不过一品巅峰,已为镇国仙师,可以上殿不参,若遇君王昏聩,甚至可以龙头拐和瓦面金锏上打君王,更何况真仙?
太祖曾言,若有真仙入朝,当得超然地位,只不反叛,当视为国之供奉,后代子孙皆需行。
太子殿下,如今这包正已是大艮的第一号权臣了,您笼络巴结还恐不及,哪里还可怪他无礼?”
“真仙入朝啊”
哪怕包正如今明面上还只是一品境界,既然能够斩杀妖仙,那就是实打实的真仙了!赵冕脸色一变,先前那一丝愠色迅速消散,起身望着空中笑道:“包卿此番为国建立大功,待父皇归来,孤当亲为包卿表奏。”
“呵呵,包正为国威民,倒是不介意什么封赏。
若太子当真有心,包正只有一个要求。”
包正率众自空中缓缓落下,吩咐白素率军径投京师大营去了,走到赵冕面前道:“这八百里梁山乃是为臣花费心血方才重炼成功,一时难以割舍,就请朝廷将此作为封地给臣罢。
不知可使得?”
此番招安妖众、重炼梁山、斩杀五云,可谓大功告成;唯一让包正遗憾的却是依然没有找到白玉堂的下落。
若按展昭所言,那扣住白玉堂的人应该与这梁山大有关连,可是他为破妖阵,曾经深入地心数千里、甚至斩断阴煞绝脉,也不曾有任何发现,索要梁山封地也是为了方便日后继续探查。
而且重炼梁山花费心血不小,就像是自己养出的孩子一样,实在难以割舍。
“包卿立此大功,只是要一个梁山封地值得什么?孤可代父皇做主,即日起八百里梁山即为包卿封地!
日后待父皇还朝,孤再为包卿补报便是。”
“哦,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包正心中一愣,本以为自己开口索要梁山为封地,赵冕多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竟是答应的如此痛快,就连八贤王、寇准等朝中重臣也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什么情况?莫非是我要的少了?
“包卿啊”
赵冕壮了壮胆子,满面春风地走到包正身前,亲热地抓住手道:“包卿一路征尘,辛苦啦。
孤已在金殿备下酒宴,今日当君臣同醉,为包卿接风洗尘。”
这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众拉拢包正啊?
众臣皆看向包正,升王赵受益也是一脸紧张地悄悄竖起了耳朵。
不知包正会如何选择,若是寻常走走过场也就罢了,若是借此机会与太子执手欢宴、君臣同醉,那多半就是要选择太子了;有了他的支持,太子日后继承大艮皇位就又多了几分把握。
包正笑了笑,不留痕迹地甩开了赵冕的手。
“殿下,如今梁山妖军虽受招安,却毕竟都是一些乡野之妖,虽有白素在,也难保不会闹出事来。
臣还要与狄大人商议建立新军之事,我看这欢宴就免了罢?
再说如今官家被困北国,朝不保夕,正不知每日还有几餐饭食,我等为人子、为人臣者,怎还有心欢宴畅饮?
臣虽不惧流言,只怕有心人会借此机会非议殿下,说殿下不忠不孝啊?”
闻听此言,群臣不觉面面相觑,赵受益暗暗捏了下拳头,差点开心地大声叫出来。
‘好呀!文直兄果然还是支持我的,可笑太子这番怀柔拉拢的手段算是白用了。’
赵受益很开心,众臣却是面色微变。
包正这番话看似劝谏,隐隐却有斥责之意,在场的个个都是千年的老鬼,哪个听不出来?
只不过包正如今势盛,没人敢出反对之言罢了。
寇准却是一皱眉:“此言不妥!
“包大人,你虽有大功于朝,又斩杀妖仙,从此在朝中地位超然,但毕竟君是君、臣是臣!
如今太子监国,官家一日不回,太子就如君临朝,你适才所言却是破了君臣大防,太失体统了!”
这果然很寇准
“呵呵,早闻寇大人有孤直之名,今日一见,确是名不虚传。”
包正点点头,法家最尊重的恰恰是寇准这种爱较真的杠子头,不理面对何人,从来都是只谈道理,不畏强权,不行就碰死在金銮殿上什么的。
比起十年如一日的寇准来,范仲淹就未免美中不足,就因为和自己关系亲近,哪怕看到自己斥责太子也没有跳出来抬杠,看来这个大艮第一杠子头的美名还是应该送给寇准才对。
看了一眼太子和庞吉,包正又道:“本官回程之时,便收到开封府传来讯报,我离京不过三日,朝廷便法纲驰废、‘盗贼’乱起?
若不是升王果断出手,此刻的汴京怕是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这监国太子怕是也早就在一些臣子的‘拥护’下登临帝位了罢?
寇大人,监国太子维护京师不利,不知该当何罪?
庞太师为百官之首、提领三省六部,又该当何罪?”
“这”
寇准一时语塞,他也是三朝老臣,如何看不到这几日的汴京乱象和太子一党的手段?而且也曾明确反对此时拥立新君,金殿上几次都差点开了骂腔。
可臣子就是臣子,哪怕太子有错,那也该是官家归来后才去惩罚,他却从未想过身为臣子的可以在这个非常时期问罪太子。
一时被包正问的不知如何回应,想了半天才道:“若按包大人所言,太子与太师确是有过包大人以为又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包正淡淡一笑:“我大艮自有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今既然是太子和太师皆有不察之罪,令得汴京生乱,祸及官民,依律自当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