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从屋里走出,瞧儿子那副熊样也是气急。
当下将包好的草药扔给荣宝,然后便径直走进了屋后的鸡棚。
又是一番动静后,众人见到卡巴提着一只雄鸡走了出来。
只见这大公鸡虽是死到临头,可也不知它是不懂还是不怕,并不挣扎扑腾,昂首瞪视,神色凛然生威,俨然一副军中大将的从容镇定风度。
“好一个怒晴宝鸡,果然是鸡中龙凤!”
白宇不禁在心头暗叹。
接着就见卡巴已将大公鸡拎到木桩上,捡了菜刀抄在手里,抬臀举刀,眼看就要一刀挥下来斩落鸡头,
白宇急忙喝道,“等一下!”
卡巴本来性子就不好,平日在寨子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此刻被一外人喝止,也是沉声冷哼道,“我自家里杀鸡,关你什么事,你们拿了我的药就赶紧离开吧。”
白宇笑了笑,“老哥别见怪,我只是觉得这雄鸡好生神俊,不知好端端的为何要杀?”
“这样吧,你这鸡我买了!”
“你想买?”
卡巴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后生,根本不懂旧时的老例,我家杀鸡只因它绝对不能再留过今日,即便是你们出再多的钱,我今日也一定要宰了它!”
边上的胡八一瞧这一幕,料定这鸡不简单。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小哥可不会为了一只鸡与人争论。
当下也是连忙帮着劝阻,想要夺下那只鸡。
卡巴宰鸡接连被拦,当下也是恼火道,“你们这帮外人好不识趣,我自己家里一米一水喂养大的鸡禽,想杀便杀,想留便留,
再怎么收拾,也都是咱自家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到这些…”
“我出一万!”
当一道声音响起,全场安静。
胖子看了眼雪莉杨,小声嘀咕道,“花一万块买一只鸡,疯女人!”
就连卡巴举在空中的菜刀也是顿了顿,
好家伙,一万块!!
他得卖多少年的草药才能挣到啊。
见卡巴犹豫,雪莉杨又道,“我刚刚听荣宝说,您的药里有一味草药必须要去瓶山上摘,但这寨子里唯有你敢去,你是如何防毒虫的?”
卡巴指了指手中的雄鸡,一脸骄傲道,“我就靠它!”
“从前我们寨子里有一个鸡,下了一堆的蛋,只有我们家孵出了这只鸡,其他的蛋全是空的。”
“这只鸡非常厉害,它吸了老天的圣气,而且还吃了不少的好草药,我上山的时候都带着它。!”
“吹牛的吧,一只鸡能有这么神奇?”胖子盯着那雄鸡看了很久,也就觉得个头比一般鸡大了些。
“哼,你懂什么。”卡巴不屑道,“别看我家那只鸡平时跟木头一样,但一厉害起来,村里的水牛都害怕他。”
胖小子卡熊也道,“何止家禽啊,就山里的猛兽,我家鸡见了也不示弱。”
“嘿,照你们这么说,这还真是只宝鸡,那为啥又要把它杀了?”
卡巴一叹,“唉,犬不八年,鸡无六载啊。”
众人一愣,啥意思?
这时白宇开口,“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是《易妖》的理论,说的就是家中养的鸡犬禽畜不能养太多年。”
“如果让他们养得太久,每天与人接触,如此逐渐通了人性,早晚必成妖成精,祸害人间。”
卡巴有些惊诧的看了眼白宇,“你也知道《易妖》?”
白宇只点了点头,并没多解释。
马大胆懵了一脸,“不是,这家禽都能成妖了?”
胡八一笑着摇头,多半是旧社会的封建迷信。
“老哥,既然这样的话,您这只宝鸡就卖给我们,也免得你纠结杀与不杀。”
卡巴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摇头,“这鸡是我养大的宝贝,是死是活得在我手上,不卖。”
白宇阴沉着脸,“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好声好气的说,你不听,
那就只能动用些非常手段了。
白宇向前迈出一步,打算出手夺下那只鸡,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
“闷油瓶!”
只见张起灵将左手放在嘴前,能见他两侧脸颊迅速鼓动,
接着发出一声声古怪的声响。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前面传来一道高亢的鸣叫。
然后就见到那只被卡巴抓起的雄鸡一下子挣脱束缚,然后宛如一位大将军,昂首阔步向着众人走来。
张起灵低喝一声,“走!”
接着那只雄鸡就真的乖乖跟在众人身后。
“我的大宝鸡怎么跟你走了?”
“这宝鸡可是我养的!”
卡巴愣住了。
平日里这大宝鸡谁也不认,只听自己的话,
若是有人动了偷鸡的念头,这大宝鸡都能给人掀翻了,可这会儿怎么突然撞开自己跟着那群人走了啊!
不光卡巴父子惊诧,就是老胡胖子几人都是一脸懵。
“难道闷油瓶会鸡语?”
白宇摇头,心道应该是百兽语。
传闻鹧鸪哨擅长口技,能学百兽百鸟的叫声,因此才得外号‘鹧鸪哨’!
没想到这张起灵不光会鬼语,竟也精通百兽语,白宇着实有些意外。
虽然他听不懂刚才那段百兽语说的什么,但隐隐听到一丝凤鸣的叫声。
想来张起灵是用禽王之语召唤怒晴鸡。
“咯咯咯!”
怒晴鸡气昂首阔步,宇轩昂的走来,
胡八一不由得惊叹,难怪小哥会相中这头雄鸡。
这时胖子和马大胆一左一右,猛地扑上将怒晴鸡捆住了手脚。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张起灵的召唤,所以捕捉的过程很顺利。
卡熊看傻了眼,喊道,“爹,这是神人啊!”
自家雄鸡不惧毒虫猛兽,今日竟如此乖巧的跟着一帮外人走了,难道是神仙?
卡巴见到众人要走,脸色几度变化。
他料定这些人必定不是寻常旅人,只是不知这来头…
当下对着众人抱拳道,“拜山拜到北极山,北极山上子戏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独见此山金光闪。”
胖子一愣,这老哥说啥呢?
难道又是什么赞口?
看了看马大胆,后者却摇头表示没听过。
这时雪莉杨目露凝重,“这人竟然是金宅雷坛门下的。”
金宅雷坛?
胡八一似乎也有所耳闻。
据说湘西山区有胡、金两大雷坛,都是名声很响的道门。
这些道门里有道人,也有方士,擅使辰州符,几百年来专做些赶尸送水、解蛊驱毒之类的营生。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竟也能见到金宅雷坛的门人!”胡八一也是神情凝重。
瞧着众人的表情,卡巴也是一脸傲然。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冷笑响起,“莫说金宅雷坛早已落魄,就是北极山的所有道门加在一起,也不外如是!”
“好大的口气!”
卡巴瞪视白宇,冷哼道,“鸡都拿走了,可敢留个山名?”
既然认得金宅雷坛,那么这些人也觉得不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到要看看,在这湘西谁敢如此瞧不起北极山道门。
旧时候,这道上结党营私之辈极多,加上那些行走江湖凭手艺吃饭的,以及各地的绿林中人,黑白两道为了互相区分,都各自以“山”为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