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沉默了许久后，杜度才咬牙道：“大汗，我女真一族亡了！”
女真亡了！
闻言，努尔哈赤顿时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椅子才勉强站稳：“难道明人真的屠杀了我建州三卫？”
努尔哈赤一脸煞白，虽然之前他便听布苏克说朱由校下旨要屠尽女真一族的男丁，但他一开始也只是半信半疑罢了，毕竟汉人最讲究仁义和名声，朱由校这个汉人皇帝绝不可能完全不顾名声，下这种灭绝人性的圣旨！
“大汗，不止是建州三卫，连通河那边的海西女真部落都……”
杜度低沉道。
杜度的话一出口，整个大营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封锁消息！”
许久后，努尔哈赤缓缓闭上了眼睛道。
“大汗！”
一个正蓝旗的固山额真悲愤道：“大汗，你要为我们的族人报仇啊！”
“大汗，为我们的族人报仇啊！”
其他各旗的固山额真全都单膝跪地道。
“各位，此仇不是不报！”
努尔哈赤恨声道：“本汗在这里发誓，此生若不能为我女真一族的族人报仇，我努尔哈赤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不过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环视了一圈后，努尔哈赤沉声道：“本汗并不怕死，可如今奴儿干都司被明人所占，我们便是渡过了鸭绿江，也未必能打得过明人，本汗死了不要紧，可若是我们如今麾下那二十余万儿郎都死了，我女真一族可就真的亡族灭种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杀回奴儿干都司报仇，可是作为女真一族的首领，一切都由不得他任性，如今他麾下这三旗二十余万族人已经是女真一族最后的火种了。
杀回奴儿干都司不难，可是明人的一百多万军队却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他这二十余万女真战士就算再能打，又能打多少人，就算侥幸打败了明人，他们这二十余万人又能剩下多少，奴儿干都司那么大的地盘又能守住多久，一个不小心便是彻底亡族灭种！
听到努尔哈赤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没人是傻子，之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报仇，自然不会去想什么以后。
可是现在努尔哈赤说了，他们自然也就回过神来了，就算打败了明人的百万大军，他们又能剩下多少人，往西还有叶赫部和蒙古人盯着他们，正如努尔哈赤所说，现在回到奴儿干都司，只有死路一条！
………
另一边，山海关外。
一行十余人正赶着一辆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走向山海关巨大的城门。
此时的城门处，上百士卒正持枪警惕地查验着来往的客商。
“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可有路引？”
看到马车，为首的百户喝问道。
“官爷，我们是大名府人，老爷在广宁卫驻守，听闻现在关外安全，想要去关外投奔我家老爷。”
齐宁谄笑着道：“这是我们的路引。”
齐宁将十余份路引递了过去，同时还有一小块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