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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伯府。
太康伯张国纪,身前站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
桌子上摊开一幅画,张国纪弯着腰,低着头,认认真真的观瞧,双眼都是兴奋之色,喃喃自语的道:“没错没错,这走线,这灵气,这落款,确确实实是曾公的真迹,我找了好多年……”
这中年人见状,连忙笑着道:“太康伯,小人也是偶然遇到,知道您心心念念,所以第一时间花大价钱抢下来,给您送来了。”
张国纪满意的点头,看了他一眼,收敛表情,以一种平淡的语气道:“你花了多少银子收来的?”
中年人观察着太康伯的表情,矜持着的微笑道:“不瞒太康伯,这幅画,当时新建伯也在,他爱不释手,不断抬价,小人出到五千两才拿下来的。”
张国纪神色一冷,站起来,盯着他,冷哼一声,道:“说实话,我不会亏待你,敢骗我的银子,知道我是谁吗?”
中年人吓了一跳,急急的道:“太康伯这是冤枉小人,您要不信,可以亲自询问新建伯。小人是费了大力气才拿到的。再者……太康伯要是不想要,小人拿回去就是。”
中年人说着,就要上前取画。
“不许碰!”
张国纪冷冷的盯着他的手。
中年人犹豫着收回手,小心的陪着笑,道:“小人知道您老的身份,不至于强抢……”
张国纪当然做不出这种事,再说了,他是张皇后的生父,是国丈,干出这种事,他不要脸,张皇后还要。
张国纪看着中年人,又看着桌上的话,静静一会儿,道:“画,我要了。也不能让你白辛苦,给你五十两辛苦费……”
五十两,寻常人家要赚几十年。
中年人越发陪笑,道:“太康伯,您这是打我脸,这就是来孝敬您的。”
张国纪哼了一声,道:“明天来取钱。”
“哎,好嘞。”中年人自然不敢再推脱,笑呵呵应着,转身就走。
“等等。”张国纪忽然又道。
中年人心里咯噔一声,他这幅画是别人委托他卖给张国纪的,市价最多两千两。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抬头看着张国纪。
张国纪道:“下次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过来,不会让你白跑。”
中年人登时转忧为喜,笑呵呵道:“小人记下了,太康伯早点歇息。”
张国纪面无表情,目送他离去。
中年人一走,张国纪脸色一变,盯着画,双手小心翼翼的在上面,根本不敢触碰,双眼都是激动,兴奋之色。
“五千两也值了,这可是曾公的墨宝,世上没几件了……”张国纪嘴唇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
乾清宫后殿,崇祯仍旧在熬夜批阅奏本。
周王妃送了碗粥,陪了一会儿,不敢多打扰,悄步的走了。
他一走,王承恩就进来了。
他神色平静,在曹化淳注视中,上前与崇祯耳语了几句。
崇祯脸色微变,目光从奏本上抬起,看着他,道:“查实了?”
王承恩见崇祯没有任何表情,躬着身,道:“锦衣卫与东厂那边都注意到了,用不了多久,就有详细的记录上呈。”
崇祯双眼微微眯起,旋即将手里的奏本扔到桌上,道:“传首辅黄立极,都察院曹于汴,刑部倪文焕来见朕,对了,还有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