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他之所以还能安稳的坐在那个位子上,就因为这狗官善于揣摩人性。
他一只都踩在老百姓的底线上张牙舞爪。
让你恨的牙根痒痒,却也不至于被逼到绝路。
能把为官之道做到这个份上,除非是必死之局,否则他这种人,后半辈子落魄不了。
“今儿外出,我顺便去了一趟千香胭脂铺,老板娘说小豆子的家被债主收走了,他跟了一个老鳏夫做了养子。”
秦鹿道:“本就不熟,日后莫要理会。”
“是!”
的确不相熟,之前也不过是相处了两三日。
若肯卖身还债,夫人或许还会同他说两句话。
然那个孩子自有主意,夫人大概是看出来了,并未多接触。
“夫人之前想留下他,是准备教他一门手艺?”
“是有那个意思。”秦鹿将去核的枣子交给他,“还是得甘心留下才是,若知晓有好处才留下,我何不寻些有天赋的。”
“却是此理。”
胡言将枣子洗净,放入锅中。
中午秦鹿要做枣糕吃,终日吃米面难免想吃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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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出事,传到了东桑村。
得知她是被人以家中马匹构陷罪名,韩家那边不免动了心思。
饭桌上,韩大牛吧唧着嘴嚼着一块肥肉,丝毫不管身边的闺女馋得咽口水。
“爹,老三媳妇家里有马,你说她哪来的?”
韩四牛被逐出家族没多久,韩水生夫妇刚缓过神来,没了徐家的那笔进项,家里的日子难免要艰难许多。
再加上韩二牛去了边关,家里干活的壮劳力只剩下这爷俩,韩水生年纪也大了,真不知道还能干几年,更觉得将来没个保障。
且三房被分出去后,家里的饭菜就不如曾经那般好吃,可谓是无一顺遂。
本以为三房带着儿子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不料想那娘俩就在县城里,更甚至家中还有了马匹。
那可是马呀,随便卖出去就是几十辆银子,若马匹强壮些,百八十两都没问题。
这笔钱足够一大家子好吃好喝十年八年的了。
韩王氏心思浮动,眼神看着丈夫,什么想法一目了然。
在他们心里,就算是分了家,那也是他们韩家的人,就不能不孝敬公婆。
韩水生没有动,他心里没拿的定主意,甚至还有些紧张。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呵斥了儿子一句,韩水生低头继续喝汤。
当初家里有四个儿子,在村子里谁不羡慕。
如今看看饭桌上,只剩下韩大牛一个,韩水生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以前韩四牛每年都往家里拿钱,他自不会觉得小儿子不好。
现在那笔钱断了,还被族里赶出去,每每夜深人静,韩水生都意难平,心中怨恨小儿子给人做了上门女婿。
曾经他忽视的三房,分出去后日子也过起来了,他更加的烦躁。
明明日子好了,却不晓得孝敬公婆,如此儿媳妇,当真不是个东西。
他甚至希望秦氏母子死在外面,如此他们的钱财就归于韩家。
韩水生不能不着急,家里三个孙子都等着银子读书呢。
房中,小王氏拉着丈夫,“咱们去县里看看?”
韩大牛当然想去,心中却也胆怯,“你不怕秦氏打人了?”
小王氏:“……”
丈夫不提还好,她差不多也忘了。
此刻再次提及,不免跟着露了怯。
“那咋办?就这么不管了?”小王氏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贪婪,“不说别的,光那匹马就得不少钱吧?”
“妇道人家知道个啥。”韩大牛一脸的不屑,“少说也得五十两银子。”
小王氏震惊的张大嘴,“五十两?都咱家盖两套这样的房子了。”
韩大牛嗤笑,“这房子以后就是咱的,还盖啥。有那钱肯定得天天吃肉。”
小王氏当然也想吃肉,如果真能天天吃肉,那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不像现在,家里男人少了,肉也几乎看不到了。
每次炖菜里面的几片肉,都是公公和男人先吃。
公公疼孙子另说,自家男人倒是还能顾着儿子,自己却吃不上一点,顶多喝点沾了肉腥味的汤。
这么长时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做梦都恨不得抱着自己的手啃两口。
“那小贱人还真是走运。”嘴里嘟囔着,心里嫉妒到发狂,却不敢真的找上门。
在家里秦氏都敢当着爹娘的面打人,真去了她的底盘,自己还能讨到好?
越想越抓心挠肺,撇眼看到院子里的高氏,眼神顿时亮了。
“大牛,老二家里不是有五两银子?以后公中的钱都是咱的,他们家就是吃咱的喝咱的,咱多吃亏。她咋着也得拿出一点钱,给咱们花用才对,你说呢?”
韩大牛看向外边的高氏,高氏虽然长得普通,那也比他婆娘周正。
他婆娘那一身肥膘,走起路来肥肉跟着颤抖摇晃,晚上抱着都嫌油腻。
可惜只敢想想,压根没那个胆子。
老三那么老实一个人,韩大牛都不敢真的对秦氏动手,更别说是混不吝的老二了。
要知道他打了高氏的主意,老二回来保准要弄死他。
可老二回不来呢?
不等他回过神来,便被身边的小王氏在后背拍了一巴掌。
“问你话呢。”
小王氏倒是没多想,毕竟她可不认为高氏比自己好看。
倒是秦氏,刚过们的时候娇艳的好似一朵花,第二天来拜见族中长辈的时候,多少男人都看直了眼。
韩大牛遮住眼底的别样心思,道:“我一个大男人去说合适吗?”
“倒也是。”小王氏心有不甘的瘪嘴,冲着院中高氏的背影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