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淮拉上儿子带上几个仆人快步前往,拐过墙角,那边的路边,一行四人还在那慢悠悠的闲逛,其中一个面容有些黑黑的青年,不是仰头张望院墙,心里莫名有种不安。
“窦帮主,许久不见了。”马淮堆起笑容,上前拱了拱手,那边跟着随行的窦威转过身来,手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示意他莫要大声。
“你们这是在做甚?”
见窦威不说话,马淮只好将目光投去为首的那青年,见他一身补服黑靴,知是衙门中人,拱手行了一礼:“在下马淮,不知小兄弟贵姓?不如到寒舍喝茶说话。”
那边,仰头看院墙的青年,侧过脸来,拿着册子毛笔随意拱了一下,笑道:“在下姓耿,单名一个青字,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叨扰了。”
“这”
马淮摸不准他这是要做什么,又客气一番,耿青带着金刀帮的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说了句:“走吧。”便远路返回,坐上马车离开。
跟着回来的父子俩站在院门前眼中的疑惑愈发浓了,对于那个叫耿青的青年,马淮是有印象的,起初牛家集那件事,他听过这个名字,后来又渐渐遗忘,再被提及时,已是金刀帮帮主的葬礼上,后来他也着人打听过一些,不过是山村走出来的青年罢了,有些计谋,可惜大字不识,又在衙门里当了刀笔吏,往后难有做为。
“父亲,他来逛了一圈就走了,到底要干什么?”
马淮沉着气摇摇头,他也不清楚那耿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让儿子跟他进去:“不知,不过多留几个心眼,做事谨慎些,对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然而父子俩刚进没多久,外面守候的仆人急匆匆的又进来,“主家,那人又来了,还多带了几个金刀帮的人。”
“可知他们做什么?”
“绕着宅院看”
“欺人太甚,当我家是什么?!”一旁坐着的青年气得拍响桌子,随后就被一旁的马淮呵斥坐下,“惊慌什么?随我出去看看。”
父子俩带了人手急匆匆到了外面,原先的一行四人,变成了六人,拿着刀剑按在院墙似乎测量高度,看到马家人出来,甚至还礼貌的朝他们咧嘴笑了笑,随后又跟着耿青离开。
这边的马家人也只得回去。
快到晌午时分,刚坐下端起饭碗的父子俩,又听到金刀帮的人来了,还是那耿青领着去了西面的院墙,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还将一团泥巴糊在墙上,像是记号。
原本还有怒气的青年,犹豫不定的看向首位的父亲,马淮使劲捏着碗筷,脑门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呯的一下,将碗底重重磕在桌面站起身来:“这些人到底要做甚?!还让不让人心里舒坦了!”
“父亲,那耿青会不会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之前那刘邙就栽在他手里。”
“知道肯定是知道,为父没去赴宴,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不知道我们底细罢了。”
“那会不会有人悄悄告密就像刘邙那件事,咱们几家串通吃了他一家,万一要是其他几户现在也是那般想法,串通起来借着金刀帮”
听到儿子的话语,马淮回过头,眉头皱的更紧了,来来回回走动一阵。
“备上礼品,将拜帖也一并补上,你亲自去一趟金刀帮,就当缓和关系,至于与李家、蔡、王家合计的事,咱家不掺和了。”
饭也没心思吃了,说完一拂袍袖,就回了后院,留下青年赶忙刨了几口饭,匆匆忙忙去了账房那边支银两,备了礼物,乘坐马车出门。
驶过的熙熙攘攘的街巷,鳞次栉比的房舍展开,远去西面的城门,一支车队旌旗林立而来,进出的百姓、商贾纷纷退让避开,看着护送一辆辆马车的兵卒走进了城里。
白云如絮,阳光划过云隙,照着摇曳的指头落下的树荫晃在庭院花圃间,恼人的蝉鸣一阵一阵的嘶叫。
高宅后院檐下,耿青躺靠铺有软垫的檀木大椅上,一旁丫鬟拿着扇子轻摇,白芸香一身清爽衣裙,舀上一勺冰镇的奶酪喂去耿青嘴里,捏着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奶渍,面容绽开轻笑,红唇勾着丝丝妩媚。
“刚才啊,前面过来人说马家的公子亲自上门来了,跟窦威陪了罪,嘴都快磨破了。前脚刚走,另外几家也派人来说话,这一车车的礼物,库房那边都快塞不下了,叔叔,你这是怎么到的?”
感受阵阵凉风拂在脸上,闻着扑来的香体,耿青慵懒的扭动两下脖子,笑道:“疑心,马家人心里藏了龌龊事,再沉得住气的人,心里多少会有揣测,只需将他疑心放大,装不下了,自然就迎刃而解,而其他几家,见马家过来,生怕落了后,跟这边有什么勾当,自然也要来打关系,那么他们几家心生间隙,便不能再联合,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将目光投在金刀帮的产业上。”
芸香微张红唇,她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解决事情的办法,欣喜的贴着男人更紧了些,舀上一勺奶酪放进嘴里,沉甸甸的胸脯俯去耿青,轻柔的吻去男人嘴唇。
丝丝冰冷、奶香滑入口中,感受着胸前拂来拂去的两团柔软,耿青心火都勾起,看着面前女人迷离妩媚的双眸,正要起身抱去房里,外面,有人过来了,连忙坐正将袍摆打去裤裆遮掩一下。
一个侍女急匆匆过来,福了一礼。
“耿先生,外面来了一个公人,说县尊请你回去,好像是天使进城,正在县衙。”
“可算是到了。”
耿青捏了一下芸香脸颊,仍由貌美妇人过来给他整理袍领,“叔叔今晚过来吗?”
“就不过来了,得招待朝廷使者。”
耿青朝她眨了眨眼睛,便随那侍女去了前院,汇合那官差,乘上马车汇入繁杂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