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嗤’的短促笑了声,看了眼天色,便朝那边摆了一下手,撑去车斗边沿。
“敲山鼓这样的事,我也该过来上柱香,拜上一拜,你们用不着这般相迎,大伙更用不着这般表情,我巡视我刘某人的田地,可不算碍着你们。不过也好,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也不用等会儿村老挨家挨户的去找。”
声音不大,不过旁边还有嗓门儿大的护院,将话转述,村口扎堆的耿家村人各个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儿不明白这个刘邙说的什么意思,有性子刚烈的,拄着锄头,朝对面吐了一口口水。
“呸,你想地是想魔怔了,”回头,汉子朝村里叫喊:“大伙别听他胡口乱说,只要他们敢踏过来一步,咱们就拼了。”
“对,拼了!”
人群激愤,舞着农具,大叫着刘邙滚出耿家村,“再不走,我一棒子打死你!”
“你个黑心的,今天祭祖,不怕耿家村祖宗半夜找你去!”
然而,那边牛车上的刘老爷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也不恼,仍由这帮村民叫嚷,末了,叫骂声渐小后,他摸着唇上那点小胡须,慢悠悠抬手按了按。
“骂够了吗?你们先听我说,刚才我那话不是没有来由,事情是这样有个叫耿青的年轻人,是你们村的吧?昨日,他到我院里,可怜巴巴的模样,说家里老爹被打了一棒子,需要抓药,他身子骨又弱,种不了家里那口薄田,便要卖给我,起先我是不愿的,念他一片孝心,给他几十文去给他抓药,可这年轻人倔啊,不愿白白拿钱,我这人心软,就同意卖田的事他还说他能代表耿家村一起卖田,这不,你们大伙看看。”
刘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页,一张皱巴巴的田契,一张黑纸白字画了押的契书,“大伙看到了吗?看不到也没关系,让村里的老人过来,看个清楚也行。”
话语传去村口,回荡在人群里,村里大大小小的男人、女人彻底哑了下来,举着的农具也一一垂下些许,对方口中的‘耿青’他们自然是知晓的,青年病愈不久,就给自己改了这个大名。
村里的老人也有认识几个字的,从人堆里出来,过去看着刘财主手里的契书,转过身来时,整个人都在发抖,摇摇晃晃差点栽倒,见老人神色,王金秋唰的变得惨白,一屁股坐去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刘邙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田契,那还是她给儿子的。
‘对不住大伙’
耿老汉颤颤巍巍的拄着木棍转过身,看向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的村里人,低下头:“我对不起大家柱子对不起你们”
那边众人心情怎么样,刘邙看在眼里,也有些许的疑惑,不过眼下,这些人失魂落魄的状态,他还是满意的,扬了扬手里两张纸页,“想不到啊,你们村里那个耿青,拿了六十两居然没分给你们,一个人私吞那笔银两,真是狼心狗肺,我都替你们不值,可我已经付了买田的钱,你们总不能让我蒙受损失吧?上面可还有里正的作保。”
相隔叫骂、哭喊的耿家村三里外的牛家集,王里正双腿搭在矮凳,躺靠着椅子,享受着婆娘给他买来的甜品,一旁粗壮的妇人摸着两个银锭一边亲上一口。
“这银子啊,总是比一串一串的铜钱好看,怎么都看不够,以后你要天天能拿一锭回来,就算你到外面养小的,老娘也睁只眼闭只眼。”
躺靠椅背的里正愣了愣,随后笑起来。
“你说哪里话,我岂会那般做不过,等刘老爷收了耿家村那边的田地,一高兴,总是还有油水可以接的。”
嘭!
插上的房门陡然向内打开,屋里的夫妻俩吓得唰的站起,门口两个穿着衙门服饰的差役压着腰间佩刀站在两侧,看着妇人手中的银两,嘴角都翘了起来。
“哟这是受贿啊。不知,我们哥俩能不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