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噼啪啪烧着,烤架上的乳猪噼噼啪啪爆油。
相骞锦揪住猪蹄子张口就咬。
香是香,却咬不动。
大铁锤猛然砸中肚子,痛得他翻身坐起。
原来是梦啊,不过疼痛是真的。
“你这家伙怎么跟巴婵一个德性!”
四丫蹲在他身边,甩着手说:“把我的手当猪蹄子啃,梦里在吃大餐吗?”
相骞锦发了两秒钟的呆,意识归位完全清醒。
四丫继续念叨:“你昨晚耗力过度昏了过去,现在才醒,已经是下午了。睡得那么死,还以为你真是神明上身了。”
下午了么?
相骞锦只觉精神饱满状态极佳。
身下是担架,身边不再是稀疏林木,不远处水流潺潺,是条小河。
头上是稠密云层,阳光很强云层迷蒙生光。鱼鳞般的云纹绰约荡漾,像是光海横亘在头上,景象颇为震撼。
嘈杂人声把他从奇景中拉了出来,不少人在河岸边吵架,还有很多人在嚎哭。
再看四丫,相骞锦还以为是另一个人。
四丫穿着素白武士服,头上缠着白布。眼圈红红的,染得脸颊像抹了胭脂。
之前还没看出来,这姑娘挺漂亮的。
女要俏一身孝,古人诚不欺我。
就是头上那对黑角有点出戏,更像是魔幻世界的某类生灵。
“怎么了?”
见她眼里泛着泪光,整个人裹在晦暗气息里。加上吵闹和哭声,相骞锦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家主战死了……”
四丫神色和语气都很淡漠,或者说是麻木。“贼匪里藏了不少州军弩手,家主虽然干掉了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凌晨的时候走了。家里的宿老家老执事,还有壮丁也差不多死光了,咱们伍家离散伙不远了。”
哦豁……
相骞锦麻爪了,还以为能在伍家身上找到游击队的线索,没想到这个家族居然要完。
严格说这场灾祸还跟他有关,可他毫无感触,只能对四丫说声节哀。
看看河边的动静,又问:“他们在吵什么?是何去何从吗?”
那群孝服男女围着的地方青烟冉冉,应该是火葬现场。
“是啊……”
四丫长叹:“益州沙贼、刺史州军、贤神教,伍家还真是倒霉,被这些家伙盯上了。这次虽然打退了他们,家族也断了脊梁。只能烧了山寨撤到后山,再商量去处。”
难怪更远处还有股股冲天黑烟。
她摇着头说:“至于去处,大部分人想的是投奔其他家族。清泉山贺家、冰泉山杨家、金泉山刘家,说去哪家的都有。虽然是寄人篱下,总还能过日子。”
“清泉山、冰泉山、金泉山……”
相骞锦有些好奇:“还有什么泉山?”
四丫看看他勉强笑笑:“这里是千泉大山,生活着很多家族。高泉山伍家是最老的一支,其他家族大多是从伍家分出去的。”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相骞锦问。
四丫耸耸肩:“我就是个小管事,没资格替整个家族操心。只是放不下巴婵,她的处境不太妙,有人要把她当祭品。”
“巴婵?跟她有什么关系?”
相骞锦不解,那姑娘是天生当祭品的命吗?
四丫拍拍额头,“忘了跟你说,巴婵是家主的小女儿。她爹和五个叔伯三个哥哥都战死了,只剩她有资格接任家主。可她还没成年觉醒血脉,现在这情形,自然有人生了坏心思,把她当做投奔其他家族的筹码。”
相骞锦微微点头,所以全名是伍巴婵。
他早就察觉到巴婵不一般,献祭自己的果决与坚定,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四丫又问:“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相骞锦还听不出她是想找自己帮忙,上辈子就白活了三十年,五六年的基层工作也白干了。
他有些犹豫,只是举手之劳自然乐意,也方便他继续深挖这个家族的跟脚。
问题是伍家现在风雨飘摇,要帮忙的话肯定不是出点力那么简单。
眼下他没有在这里大杀四方的本钱,甚至未必打得过四丫。
贤神教司祭有发射球形闪电的法杖……
州军铁卫有发射火焰箭的神火弩……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啊。
助理跳了出来,元气满满休息得很好:“不过是低劣的土著造物,靠着不知道怎么散播出来的同步权限从行星引擎获得力量而已。”
相骞锦设问:“我能挡住六发火焰箭,能每天射三发rpg,这样就能横行无忌了吗?”
“肯定不能。”
助理怂得很干脆:“别说人了,昨天你屁股下面那种虫子,我估算了下只需要一个排只就能把你吸成人干。”
懒得理它,相骞锦对四丫说:“我真的忘了很多事情,你最好把我当成一无所知的婴儿。”
他含糊其词:“现在我没什么打算,只是不想找更多麻烦。”
“你只是个外人,远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