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清道一声谢,随后在桌边坐下,解了护腕,手腕搭上脉枕。
游稚青被晏清虎口一道狰狞的疤怔住,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晏清顺着游稚青的视线看过去,虎口那道疤已经脱痂,新肉还泛着白。
那是当日同李定山大战之时撕裂的伤,托洪巩的福,如今已经大好,只是若想握枪不旧伤添新伤,还需要些时日。
游稚青很快回过神来,道了声:“失礼。”
随即,游稚青将一方绢帕覆在晏清腕上,才伸手替晏清诊脉。
虽说晏清对于医患间的男女之别并不注重,但游稚青的做法却无疑让她觉得舒服。
她不喜欢别人的接近,更不喜欢别人的接触,可能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长久以来警觉的习惯所致。
熟人倒还好些,若是不熟的,到她身前五步内,再往前逼近,她可能就要直接动手了。
当初营里来了个自来熟的新兵,可能看她年纪小,个子矮,上来套近乎就朝她脑袋伸手,结果吊着胳膊养了三五天。
那之后,那新兵见着她都绕道走。
她却没少因为这事儿被兄长笑话。
在晏清胡思乱想的空档里,游稚青完成了诊脉,神色略有些凝重:“将军肺腑带伤,又思虑过重,若非将军年轻,体魄强健,早就该撑不住了。”
晏清苦笑。
游稚青的话同当初洪巩所说何其相似?
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就算她想静心调养,也是不可能的事。
游稚青也知晏清的无奈,叹一口气,道:“肺腑之症最是忌讳劳心伤神。在下知将军身负重任,静心休养自是不可能,便也不劝将军。在下会为将军配些安神宁心的药香做辅,尽力为将军调养。”
说着,游稚青又严肃地同晏清叮嘱,“也望将军在季城休整的时日里,全力配合在下,尽可能少思少想多休息,放松身心,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晏清点头应下,心里却苦涩摇头。
少思少想这种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更何况,眼下正是处处需要操心的时候。
游稚青显然也看出来了晏清的表面应承,也知晓叫他们这些操心惯了的人少思少想不现实。
略想了片刻,游稚青同晏清道:“季城暮秋时节,别有一番风韵趣味,将军不妨多到城中走动走动,看看季城的风光人俗。这时节虽不是顶好的,但凡事也没有最坏的。否极泰来终有时,总盯着最坏的点,会错过很多美好且不该错过的景致。”
晏清若有所思。
曾成文却直接拍板,胆大地替晏清做了决定:“您就是爱瞎操心!小小年纪,整天老气横秋的,跟个老年人一样怎么行?年轻人就该干点儿年轻人该干的事儿!这边有我看着,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好好休息,配合游大夫治疗。”
许是怕晏清不同意,曾成文又加了一句,“别人当官儿的都有休沐的时候,您这都不当官儿,更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