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握住陈童的手,摩挲她的指尖,看着陈童低垂下眼睛极力掩饰的样子,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温声细语,缓慢得像是流经平川的溪流。
“好孩子。手这么漂亮,能画得了画,琴键有什么难的?”
院长研究的眼神,打量着陈童的反应,陈童外婆跟她说起手受伤,钢琴见都不见了,这么多年说是没关系,没人提也没人问,但要真的看开了,就不会那么刻意逃避。
这件事一直放陈童在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这几天在医院里,陈童外婆天天跑医院跟院长唠嗑,就想让她见到陈童的时候给劝劝。
陈童坐在那,抬起眼笑笑,下意识回头去找利时勋帮忙,转移这个话题,她并不想聊。
尤其是跟院长。
启蒙她学琴的人,对她满眼骄傲的人,深信她可以带出桃园天下的人……
这一刻,她尤为怯懦。
可是人还没回来,屋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陈童转回头,右手大拇指揉捏着左手尾指,一副遗憾懊恼的模样,“这只手指没有力气,肯定按不下去。”
她从小学琴,知道每个琴键的重量,还记得刚开始学的时候,一首曲子结束,手指头都会发酸。
现在,按电脑键盘的删除键都吃力,何况琴键呢,不去试就不会知道失望有多深。
“童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陈童点头,“在小院子里,当时你做完祷告出来,问我要不要进来。”
她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就是在那认识这么好这么善良的院长婆婆,她刚寄居进入舅舅家,举目无亲,都是陌生人。
“什么都不会的小朋友,都敢进来乱按一通,现在是连听都不敢了?”院长笑着说,拍拍她的手背,继续问:“你是想当一位钢琴家吗?”
陈童摇了摇头,“没有。”紧蹙着眉心,只觉得很难过,像是那个考试你本来胜券在握,却因为错过入考场的时间,永远失去机会。
要是没有受伤,她在画画上受挫,还有钢琴这条备选的路的,可是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去做自己没有天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