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钟老拄着龙头拐杖从里屋步履蹒跚走出来,表情中充满期待,也有几分诧异。
显然没想到李丘泽会大晚上跑过来。
保姆阿姨给李丘泽倒了杯茶。
“小李,这大晚上的……”钟老欲言又止,心头七上八下。
既期待,又害怕会失望。
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
李丘泽起身将老爷子搀扶到红木的家具椅上坐下,老人这时已经看到他放在座椅旁边的黑色塑料袋,却没有多问。
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他,等待他开口。
“我去了趟申海。”
“啊?去申海……”
钟老微微一怔后,反应过来,拿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你、你去见他了?”
李丘泽点点头。
“那他、怎么说?”钟老迫不及待问。
然而这时李丘泽又摇了摇头。
钟老表情一僵,本就透着股不正常白皙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李丘泽知道他会错了意,赶紧将黑色塑料袋拎起来:“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让我给你捎了一袋东西。”
“噢?”心情峰回路转,钟老昏黄的老眼顿时亮得吓人。
想要将龙头拐杖搭在椅子上放好,却由于动作过快,致使拐杖跌落在地,却也不在意,连忙伸手来接。
自从彻底闹僵之后,儿子别说给他捎东西,电话都未打过一通。
此时内心有种前所未有的激动。
老人将袋子轻轻放在双腿上,抖着手将其解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信封,虽然信封上一个字没有。
老人却突然双眼泛红,手掌颤抖得更厉害,拿了两次才将信拿起:“这是?”
他希望听到的答案与他心中所想一致。
“钟恒毅写的,亲笔。”
唰!
两行浊泪划过老爷子的脸颊。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声好,就为这个,清心居他转了。
无论里面写的是什么。
或好或坏。
小心翼翼将信封放在一旁。
老爷子开始查看下面的东西。
“相册?”他表情惊讶。
“嗯,这个我看过,他们一家三口从组建家庭到现在,应该所有的相片都在里面,整整三本。”
“是…是吗。”老人脸色激动,神情亢奋,一股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充斥心间。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害怕将相册沾湿,忙不迭侧过头,李丘泽适时从茶几上拿起纸巾递过去。
“谢啦,小李!”钟老这四个字说得异常重。
亦如他此刻心头感激的份量。
“客气了老爷子,举手之劳而已。”李丘泽摆摆手。
老人费了好几张纸巾拭干眼泪后,翻开第一本相册,瞳孔不再浑浊,显得十分明亮,枯槁的双手摩挲着那一张张照片,嘴角噙起畅意的笑容。
“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诶~小李你看看,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爬到树上去照相……”
“恒毅…也老了呀。”
老爷子完全沉浸在这些照片之中,仿佛已经融入每一张的世界里。
李丘泽没去打扰他。
他如果招呼自己一起分享,李丘泽便凑头过去看看,应一下他的话。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
若不是保姆阿姨过来提醒,老爷子还会往下继续翻看。
对于他来说,这些显然不仅仅是照片。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自己看了。”钟老讪讪一笑,放下画册,眼神又落在那封信上。
“老爷子,大晚上的我没事,你要想拆开看看就看看。”
钟老又问了句“真没事”?
李丘泽确认过后,他才抖着手拆开那封信。
信不长,只有一页纸。
据法国媳妇儿说,钟恒毅似乎写了一夜,足见其上每一字的份量。
老爷子一字不漏地看完后,表情狂喜,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那么李丘泽也就知道。
妥了。
好半晌后,钟老平复下情绪,放下书信,一把拉住李丘泽的手:“小李啊,老头我真不该说点什么好,太…太谢谢你了!”
“老爷子,不必这样。”李丘泽用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这样,清心居明天就停业,你可以随时搬过去,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