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兢老师您好。”迟余咧嘴笑了笑。
徐争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刚刚的暗战,着急着去喝酒,就嚷嚷着:“赶紧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环境不错,菜做的也地道。”
“得,那就走吧!”吴兢也是个爱酒的,一听这个,直接催促起来。
但好像就有人不想让他们走一样。
“徐争,吴兢,你们两个等一下。”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回头,就看到陈无极大步走了过来。
“陈导!”三人异口同声。
陈无极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落在迟余身上,然后说道:“我跟他有两句话要说,二位不介意吧?”
徐争和吴兢对视一眼,然后拍了拍迟余肩膀,往一边走去。
“陈导,您找我?”
迟余大脑飞速转动,想猜测陈无极找自己是什么事。
“小余,我就叫你小余了。”
陈无极看着很魁梧,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他直入主题:“我有个电影,缺个主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找我?
主演?
迟余愣了一下。
刚刚在颁奖典礼现场,王景椿老师那么举着金雉奖的奖杯都问您什么时候找他演戏了,怎么又找我?
还是主演?
怎么听着,跟老赵当初的口吻有点类似?
仍然不等迟余开口,陈无极就自言自语道:“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表子合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
“……”
迟余觉得陈无极在骂人,但是又没有证据。
“粉霞艳光还未登场,还是先来调弦索,拉胡琴。场面之中,坐下打单皮小鼓,左手司板的先生,仿佛准备好了。明知二人都不落实,仍不免带着陈旧的迷茫的欢喜,拍和着人家的故事……”
“……”
迟余忽然就想起了一则典故,据说在当初竞选08年奥运会的开幕式总导演时,只有他什么方案都没提,上去背了一首杜甫的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然后果不其然,第一轮就被淘汰。
后来就落了个背诗小王子的匪号。
如今看来,确然如此。
“灯暗了。只一线流光,伴咿呀半声,大红的幔幕扯起——”
陈无极似乎背完了一段文字,然后还在陶醉其中,终于开口问道:“小余,我准备拍一部能写进世界电影史的电影,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我还要去喝酒。
迟余有点为难,但是又不能直接拒绝,而且,陈无极念的那段文字,让他不能不有所感触,于是只好先问问时间:“陈导,您的这部电影,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也快。也慢。剧本已经在准备,快则两三个月,慢则一年半载。”
陈无极说话有点虚头巴脑。
霍建启导演的《那山那人那狗》,也正在准备中,说不得月底或者下个月就开机大吉,拍摄时间也就两个月以内。
时间上,肯定是跟陈无极的快则两三个月有冲突。
“陈导,是这样的……”
正当他开口要说明白情况时,手机突然响了。
“你先接,别是有什么紧要的事。”陈无极一直是笑呵呵地。
“抱歉。”
迟余说了句抱歉,然后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正是霍建启的来电。神色莫名地接通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后,迟余有点茫然。
他扭头看向陈无极,对方还是笑呵呵的,于是开口说道:“我刚刚还要说年底以及明年上半年可能没有档期的,现在看来,似乎又有了。”
“哦,呵呵,那就是我来的巧了。”
陈无极一听,也是笑了,随口问了一句:“谁啊,哪个导演这么牛,把你这个准影帝给辞退了?”
“倒也不是。说来话长。”
迟余摇摇头,觉得事情真是够巧的。
但是现在,他心底又为难了,毕竟陈无极虽然是个大导演,但也是著名的意识流导演,拍的电影要么是通篇不知所云,要么就是后半篇不知所云。
跟他合作,还是有风险的。
但他还是先点头了:“陈导,那我个人先答应您了。”
“了解,我也是先跟你说一声。”
陈无极点点头,都是电影圈里的人,谁能不懂这个规矩,然后他又说:“但这个主演,我还非你不可了。”
“谢谢陈导看得上我。能演您的电影,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迟余笑的格外真诚。
“行了,我先跟你说这些,回头等剧本弄好了,咱们再细聊。去吧,那两位正等着你喝酒呢。”
陈无极说完,突然又问了一句:“你喝酒不影响嗓子吧?还能唱戏吗?”
“不影响。能唱。”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陈无极转身就走了,和他背诗时一样,像个飘忽不定的诗人。
而迟余,则是皱着眉头,想着刚刚霍建启在电话里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