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千多口人,固然性命无忧,却难保落个男贱女娼的下场。”
“你终究是个年轻小子。”贾敬听了,呵呵地笑出声来,“贾家一非乱党,二非巨恶,罢官夺爵抄没家产已是最大惩戒。此时担心,纯属杞人忧天。”
贾蓉见他不上当,也干脆不再卖弄小心机,直道:“太上皇扶持的甄家将要在江南失势,其他几家外调的外调,去漠西的去漠西。等到各家全没了势力,贾家还不得任由拿捏?”
贾敬笑着从黑暗中走出,手持拂尘俨然一副世外高人样子。缓缓道:“皇家为宗,天下百姓谁不是任由拿捏?即便不失势又如何?封大将军加太保的,该杀还得杀,更何况我贾家。”
贾蓉问:“不被宫中事宜波及,该如何行使。”
贾敬笑答:“西府琏儿可从平安州归来?”
贾蓉不明所以,回道:“琏二叔前两日已回,赦太爷还赏了一个丫鬟并些银子。”
贾敬道:“既然已回。蓉儿若担心宫里对付贾家,只需绑上琏儿入宫,宁荣两府则无忧矣。”
“啥?”
贾蓉震惊了,完全呆在原地。愣神道:“太爷说笑的罢?”
“我岂会说笑。”贾敬淡淡走近,轻声道:“蓉儿不是一直在打听琏儿去平安州做甚吗?我能告诉你,全因昔日两府与义忠亲王、义勇亲王等来往被平安州节度使抓到把柄。”
勒索?
贾蓉有过千万种猜想,却怎么也想不到真相是这样的。又有些不信,据他所知平安州节度使可是还会送东西去贾赦那的。
如果是勒索,怎么还会互通往来。
“蓉儿不信?”贾敬缓缓道,“可叫琏儿过来问答。”
贾蓉沉默着。
良久,净室里也无别的声音。
面对贾敬给的法子,蓉哥儿沉默了。压着贾琏入宫?没必要。就算要去宫里请罪,也是他这个贾家族长、宁国府袭爵人、二等侍卫。
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呢?
贾蓉觉得自己需要冷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冲动。从净室走出,他决定今天暂不去户部了。满怀心事在府里乱逛,不知怎么走到倚霞阁外。
找了丫鬟打听,原来王熙凤一早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这会儿还没回来。
转了一圈,又听怡红院有丫鬟来找。
贾蓉这会不想搭理宝玉,虽进了大观园,却不往怡红院里去。过了沁芳亭,又近潇湘馆,倒没特意绕走,只是沉着心思随眼看景。
“也许事情没自己想得那般严重罢。”
“是自己小题大做,太敏感了罢。”
他不断的在内心问自己。
其实贾蓉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他敏感。他以前哪里接触过这样的大事,就想是一直住在平层楼的人,突然被拉上了几十层高楼的天台。看着脚下深渊岂能不心生恐惧?
“至少贾敬都不急,应该没太大事。”
他安慰着自己。
“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叹一声,苦笑想着明儿先去户部还两万两银子表表态度,省得哪天显德皇帝惦记起贾家来。现在自己在水利营田府当值,有营田任务和治水功绩在,皇帝一时也不会动贾家。
想到这里,又轻松起来。
正要回去,只见潇湘馆里出来一丫鬟,却不是黛玉房里的。
“小蓉大爷怎在这儿?是去瞧林姑娘的吗?”
蓉哥儿摇摇头,好奇问道:“宝叔在里面?”
麝月回道:“二爷听丫鬟们传林姑娘不适阴雨,特让我送来些香料茗茶。”
“他倒是有心人。”蓉哥儿嘿嘿笑着道,“姑娘先回罢,我就在湖边逛逛。”
麝月道:“二爷今儿还找人请小蓉大爷,这在遇上,小蓉大爷不妨去瞧瞧咱们二爷罢。近来二爷心烦,也只有小蓉大爷才能开解得了。”
这……
贾蓉真不想去见宝玉,他那档子事实在无解。偏在这里又遇上麝月,亦只好同她过去。
还未进屋子,只在怡红快绿花草丛径边就听了晴雯在与宝玉拌嘴。
这里的丫鬟,也不是个个听话。
正要进屋,只见着晴雯桀骜冲来,蓉哥儿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
“冒冒失失作甚。”贾蓉厚着脸训道。只觉双手有温传感,却忘了他躲闪时举着手还潜意识护人。
房里宝玉只见外面情形,一张圆脸不知羞的还是气的,早已通红。只盯着那只停在晴雯细腰下的手掌正扶着,五指都印进裙裤里了。
旁边麝月更是睁着眼亦不敢多瞧,只因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见小蓉大爷的那只右手,正隔在小蓉大爷与晴雯之间。
四指朝外,大拇指已消失夹缝之间。
真是探透了良心。
晴雯此刻一言难发,查觉心上被捏两下后,脑袋只剩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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