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大山在偷懒耍心眼。
这林红玉却也不似袭人那样的性子,受不得冤枉便说起传话的事来。还道:“你们要不信,便去东府打听,或是找小蓉大爷问清楚也好。”
二人听了亦只能作罢,哪里真去打听,更别说去找小蓉大爷问了。
这会儿小蓉大爷也不知道怡红院里的情况,正在含香阁中里会北静郡王妃了。
蓉哥儿笑道:“大雨的事儿应是无碍的。”
北静郡王妃款款点头轻笑道:“如此便好。府里传的利害,才急忙赶了过来。即便有心人要趁时发难,也要照顾宫里的娘娘和北静郡王府。”
贾蓉诧异看向这位嫁给北静王的甄二姑娘,没想到她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感激道:“劳烦娘娘这般关心,全是我这儿出的乱子。”
郡王妃甄二姑娘叹道:“《孟子》有云: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天时地利的事儿,哪是凡人可料的。只要能撑得过这场大雨,蓉哥儿亦是治水有功,即便郡王同其余几家老爷不在神京,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两府。”
可不嘛,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不就是看着贾家式微,又怕因元春封妃再崛起,所以才找着各种机会要搞事情。但凡贾家有个能朝议的,哪怕没有四王庇护,又能怕得了谁。
蓉哥儿撇着嘴,他也就在心里这么想想。其实这背后最关键的还是显德皇帝的态度,皇帝要捧你时,只要不谋反什么都好说;皇帝铁了心要搞你,就算你说的梦话不中听,他也能抄了你的家。
朝乾夕惕,夕惕朝乾。
蓉哥儿笑道:“娘娘有此心,两府上下实在感激难尽。”
甄二姑娘瞧着蓉哥儿的笑,稍作恍惚,突然想起远去漠西的北静王水溶来。她从金陵嫁来,本以为觅得良人,却被北静王余家里当成维护四王八公情谊的棋子。难免苦笑,道:“甄家也好,贾府也罢,咱们本就是一家子的。”
“娘娘说的极是。”蓉哥儿尴尬笑道。甄二姑娘这样搞,这等以后甄家被抄了,自己该不该搬一把?又道:“既然一家,娘娘多回这个神京母家走动才是。家里姑姑婶婶亲戚众多,也有几分金陵的热闹。”
甄二姑娘愣神一阵。老太太虽然常说来往走动,她通常只当礼仪。这会儿听了蓉哥儿说的,反听出些真诚来。又想自己在北静郡王府中的样子,不免伤神。虽北静太妃善在,在郡王府里却没几个说话的人。
反是北静郡王在不在京,对甄二姑娘的生活来说基本毫无影响。就算北静郡王在京,亦不过是去他府时同行。回了北静郡王府,还不是各自清闲相对无言。
甄二姑娘稍作思忖,含笑认真道:“蓉哥儿既如此说了,我定常来叨扰,指望你不嫌弃一来又请你房中的妻妾作陪才好。”
你还能天天往两府跑不成?蓉哥儿嘿嘿笑道:“岂敢,岂敢。娘娘稍会应还有酒宴,我不便在此继续打搅了。”
“嗯。”甄二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蓉哥儿却差点看呆。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声,赶忙转身离去。
北静郡王妃不在意的瞧他背影,自语道:“秦氏真是幸运。”
贾蓉却在前往怡红院的路上吐槽着,“甄家和西府还真是奇怪。西府有个宝玉,甄家也有一个宝玉,两个宝玉还长得极像。怪哉,如今这甄二姑娘也像极了探春了,同样是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观之忘俗。其中区别不过是一家里是做姐姐的,一个家里是做妹妹的,真奇怪。”
脑子里回荡着郡王妃的笑颜。蓉哥儿忙晃了晃脑袋,自己真是贪得无厌,才吃几天素菜怎就瞧了人家笑都荡漾起来。
更别说郡王妃的脸儿与探春的面容相似,这想想就……
蓉哥儿正想着,听有人叫唤,才抬头只见林红玉站立花丛之中笑着招手。
蓉大爷笑道:“又在打理这些玩意儿?”
林红玉回道:“宝二爷刚还在问小蓉大爷什么时辰过来,才出来就见着小蓉大爷了。”
宝玉这家伙也不知道找自己干嘛,有事也不让丫鬟明说,这种性子可要不得。咱也是大忙人,哪能天天围着这些小事转。
蓉大爷跟着林红玉进了怡红院,到了前院里,小红忙进去通报。怡红院中丫鬟见了蓉大爷,有几个更忍不住眼中发亮。
房里宝玉听了亦是激动起来,身体上的毛病也只能求助蓉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