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黄色。皮肤是黄的,眼白是黄的,连指甲盖都是黄色的。
侯明理为啥变黄,人们似乎不太感兴趣,以为那可能是冻的,都没往心里去。
不过,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营子里的人都特别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到底去哪里了?车和牲口咋都没了?
去贩盐了,可盐也没有见到一粒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在营子里的人面前,侯明理没敢说实话,怕招来麻烦。
他只能强打着精神,偷偷和家里人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从下地到多伦,侯明理赶着拉盐的勒勒车(木轱辘车)一路上非常顺利,连个胡子都没遇到。
到了多伦,找到布达施里,说明来意。没想到布达施里连连摇头。
“盎,我说布老板啊,你这是啥意思?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来拉盐,你就先给我装车嘛!?你摇头是个啥意思嘛?”侯明理一见布达施里摇头,一下子毛了。
“盎,唉——!”布达施里听了侯明理的抢白,又叹了一口气。
“你叹啥气嘛!”侯明理有点着急,心想这次要是走空了,那车脚路费可就全搭进去了,“布老板呀,都说蒙古人实在,吐口吐沫掉地上都是一根钉儿。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盎,侯老板呀,你别急,你听我说嘛。”
原来他的盐井已经被国军看管起来了,列为军用物资,没有军队的命令,不准往外拉一粒儿食盐。
“侯老板,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大老远来到多伦,我也不能让你亏了。我给你介绍个买卖行不行?”布达施里对侯明理说,“有个朋友呀,之前买了一车盐,想运到锥子山街上,正在找知根知底儿的车把式。运费嘛,估计和你贩卖一车盐的赚头差不多。反正你回赤勒川正好路过锥子山街。”
侯明理一听有钱赚,眼前顿时一亮,连连点头:“盎,我看这个行!有钱赚,那我就干。我这老远山西的来这儿,不就是想赚俩钱养家嘛。谢谢布老板!谢谢!”
布达施里给侯明理介绍的货主叫高士诚。
他身材高大,两眼有神,见到侯明理右手一抱左手,举过左肩说道:“盎,甩个蔓,在下梯子蔓。老哥什么蔓(通个姓名,我姓高,老哥贵姓)?”
侯明理在道上跑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一见这阵势,知道这是江湖碰码的规矩,也用右手一抱左手,举过左肩,回道:“在下不才,挂印封蔓(小的没本事,我姓侯)。”
“哈哈哈……”高士诚爽朗一笑,“我不是啥胡子,可在口外这地界,不会两句黑话,是行不通的。侯大哥看来春点开呀(会说行话),这我就放心了!这一路上恐怕麻烦很多,没必要说真实姓名,你就叫我老梯子,我就叫你大印子,你看好不好?”
“盎,哈哈,好,好!老梯子!”
“哈哈,大印子!”
就这样俩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