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晌!”白佘氏站起来说,“大黑下的(黑天),你跑来嘎哈?”
“盎!我是吃饱了消化消化食儿。也不知道咋的,转悠转悠就转悠到这儿了!”刁羊倌说完,回营子去了!
回到屋里,俩人不吱声,似乎没有了发财后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白起来说:“盎!这事儿不好弄呀,这事儿要是让从皇上知道了,非向咱们要这钱不可。”
“唵?凭啥要呀,咱们自个儿挖到的,就是咱们的呀!”白佘氏说。
“你傻吧?这房子是从皇上的,这沟儿坎儿,这地儿都是人家的。人家地里出的东西,肯定是人家的了!”黑暗中,白起来往被货垛(棉被叠放在一起)上一倚,叹了一口气。
“唵?那咋整呀?你说,那刁羊倌,看见咱们弄啥东西了吗?”
“盎,好像看见了!估计也看不太清楚!”白起来坐起来说,“肯定是看见了,要不他一门子问个啥?”
“盎,那,他会不会跟从皇上说呀?”
“大哄晌上的,都睡觉了,估计不能去说了!”白起来又倚靠到被货垛上说,“时间长了,那就背不住了(不一定)!”
又过了好长时间,白起来吭吭唧唧地说:“盎,唉!那个啥,我看呀,要想——刁羊倌——不跟——外人说,就得靠你了。”
“盎?啥呀?就得靠我了?”
“呃——就得你——你跟他好了——不是真好,假装好!”白起来说着盯着黑暗中的白佘氏,他想看清楚白佘氏的表情,但太黑,看不清楚。
“唵?你说个啥?这叫人话吗?”黑暗中白佘氏幽幽地说,“我,我可是正经人啊!”
“盎,啥个正经不正经的!”白起来倚在那儿没有动,暗暗攥着拳头说,“正经不正经的,有钱重要吗?有了这些钱,咱们家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吃好菜喝好酒,家境富足),往后再不愁过日子没钱了,俩孩子也不会饿肚子了!”
他说完这话,半天没动静。
白佘氏也没搭他的话茬。
“盎,睡觉!困了!”白佘氏突然在炕上站起来,把被货垛扯开。
倚着被货垛的白起来突然落空,躺在炕上。
“盎,摆啥犊子(耍脾气)呀!”白起来坐起来没有好气地大声喊,“不管咋说,就这么着了(定了)!明儿个早上你见到他,就得把他的嘴堵上!”
他的声音太大了,把两个孩子从梦中惊醒,老二白虎祥哭了起来。
后来的日子里,白佘氏和刁羊倌就走得越来越近了。
从开始的唠闲嗑,到打情骂俏,再到后来,就有人在欧李丛中撞见了俩人干了那事儿。
白起来呢,对俩人的往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一门心思做起了自己的欧李干儿生意。
他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没用一年的时间,竟然在粮捕府开起了果脯店,欧李干儿的价格也从几个大钱一斤,被他卖到了五个大钱一两。
要知道,那时的粮捕府,一个大钱能买一个烧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