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还愁粮食吗?”土肥原二用日语回答了他,翻译官立马儿翻译过来说给侯文武听。
“盎,那要看啥年头!灾荒年有钱也买不到高粱!”侯文武说,“往们自个儿的地,往们自个儿说了算!往们稀罕(喜欢)地里能长出高粱和谷子,膈应(讨厌)地里长出大烟!”
“稀罕?膈应?”土肥原二回头问翻译,“什么的意思?”
“稀罕是喜欢的意思,膈应是讨厌的意思。”翻译悄声说。
“八嘎!强克猡!(猪)”土肥原二骂了一句,转身回到桌边,坐到椅子上。
这时,就见俩宪兵一声口令放出俩狼狗。
那俩狼狗疯了一样扑向侯文武,把他扑倒在地,撕咬起来。
侯文武本能地想反抗,但手被捆绑着。
俩狼狗撕咬着他的大腿和胳膊,衣服被撕成碎片,血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土地。
土肥原二一摆手,那俩狼狗立马儿停下,跑回到俩宪兵跟前。
倒在地上的侯文武爬了起来,顽强站在那里,血从胳膊上流下来,一滴滴落到地上。
他脾气很倔,眼睛愤怒地盯着土肥原二。
顺溜猴看着侯文武的样子,心里有点着急,转身想回家给侯张氏送信去。
可他刚一动身,就被俩宪兵喊住。
翻译官告诉大家:“大家不准随便离开现场,否则太君的狼狗要追回来的。”
“喂!怎么样?”土肥原二问侯文武,“要鸦片,还是要高粱?”
“狗日的!”侯文武骂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我的地里长出大烟,它长出一棵,我薅它一棵,它长出一片,我耪它一片!”
侯文武的话被翻译转述给土肥原二后,土肥原二哈哈大笑,用日语叽哩哇啦地说:“真是个强克猡!既然他这么喜欢高粱,就让他到高粱地里享受一下拖高粱茬吧!”
这拖高粱茬是啥玩意呀,一开始营子里的人还不明白咋回事儿。
后来才知道,就把把人拴在马屁股后面,在高粱地上拖。
这高粱茬子像刀子一样锋利呀,人在上面拖,那咋能禁得住啊。
俩宪兵一招呼,三结巴来劲了,结结巴巴地喊:“盎,快!快!把,把,把——马,马!牵,牵,牵——过来!”
其他护乡队员开始还有点迟疑,那俩宪兵一瞪眼,立马儿鸟悄地(默不作声)去牵马。
护乡队员给马带上夹板,套上马套头,拴好马套绳。
俩宪兵过来把侯文武踹倒,按在地上。
两个护乡队员过来把马套绳拴在侯文武的脚脖子上。
一个护乡队员悄声对侯文武说:“盎,兄弟呀,别怪我呀,这日本人,我也惹不起呀!”
侯文武也不理他,嘴里不住地叫骂:“小日本鬼子,我肏你八辈祖宗!种高粱,就不种大烟!小日本鬼子,我肏你八辈祖宗!”
三结巴找来一挂炮仗,拴在马尾巴上。
侯文武一看三结巴,就骂他:“盎,三结巴,你个狗杂种!你不得好死!你娶不上媳妇,你断子绝孙!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三结巴卡吧咔吧嘴,说:“盎,你,你,你——骂吧。你,你,你——骂吧,到,到,到——阴曹地府,阎,阎,阎——王爷那,去,去,去——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