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顺溜猴和侯文武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去锥子山该怎么走,要防备点啥。
“盎,文虎上次从胡子手里抢的那枪,还在吧?应该把它带上。”顺溜猴扒拉一口饭说。
“盎,早被缴上去了!”侯文武说,“上次猍歹嚎堵着大门口要,说不交要罚钱的。”
“唉——这猍歹嚎也真是的。”顺溜猴叨口菜说,“去锥子山要过仓子坝梁,那地方闹胡子。没个家伙心里不踏实呀。”
“盎,各家注意了呀,注意了呀!”大门外突然传来了猍歹嚎的声音,还敲了两下破锣。
“日本太君专家来了,专门从粮捕府来的。这大老远山西的,来到咱大西沟川,开办讲习班,就是为给大家讲一下咋种经济作物!太君说了,一家要派一个管事儿的,到小广场学习种植技术。今儿个要早点,马上到我家门前小广场啊!晚了罚钱!谁家也不能缺人呀,缺人也罚钱的呀。”猍歹嚎喊了一阵,往营子西头去了。
“完了!今儿个去不了锥子山了!”顺溜猴撂下筷子说,“盎,这一家派一个主事的,咱俩都得去呀!”
“盎,我爸没在家,只能我去了!”侯文武说,“那,二叔,咱们明儿个再去锥子山吧。今儿个看看这日本专家要讲点啥?”
顺溜猴撂下筷子下地,侯文武也赶紧撂下筷子下地。
就听“啪”得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侯张氏和杨翠枝来到门口问:“唵?咋的了?”
原来侯文武下地的时候,衣袖把炕桌上的碗带到地上一个,摔了个稀碎。
“唵?这大早晨的打家什,不吉利呀。”顺溜猴冒出了一句。
侯张氏听了顺溜猴这话心里一紧,杨翠枝赶紧接话说:“盎,没事!没事!碎碎(岁岁)平安!”
说着赶紧找笤帚打扫碎碗碴子。
“唉——看来,今儿个真的不该出门呀。”侯张氏自言自语地说。
在龚家大院门前的小空场上,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日本鬼子,这就是来给下地的人讲经济作物种植的日本农业专家土肥原二。
他身边有个翻译官,看样子应该是个中国人。
土肥原二身后站着两个日本宪兵,牵着两条狼狗。
在四人的两边,站着四名护乡队员。
三结巴一会儿到人前维持秩序,一会儿跑到日本鬼子面前点头哈腰:“盎,太,太,太——君,这,这,这——样,可,可,可——以吧?”
顺溜猴和侯文武来到小空场,一看这阵势哪里像是讲课呀,这分明是开大会呀。
俩人随大家蔫不唧(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
从四皇上、猍歹嚎、赛刁缠和各家佃户的一家之主也都来了,站在桌子前三四丈远的地方。
顺溜猴低声叮嘱侯文武说:“盎,这小鬼子说是讲咋种地,看样子呢,像是开大会,你要鸟悄的(不吱声),别乱说话啊!”
“盎,是,二叔。”侯文武答应着,“你说这种地,还用日本鬼子来讲呀。咱们大西沟川的人,祖祖辈辈种地,哪个不是种地的好手呀!”
“嗨!管他呢。”顺溜猴说,“他们愿意讲啥就讲啥。想听就听听,不想听就迷瞪(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