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眼镜的人,悄声对头头说:“盎,看样子,他说的是实话,咱们可能冤屈他了。”
头头点点头,对侯明理说:“盎,你看上去还挺老实的,你家东家是谁呀?”
“从四皇上,从孝儒呀。”侯明理说。
“唵?从四皇上的人?”头头赶紧把绑侯明理的绳子解开,“那你,就是侯家大院的侯明理吧?”
“盎!您,您是?”侯明理活动活动手腕子问那头头。
“盎,你也不用问我是谁!”头头说,“从四皇上是个开明人士,往们敬重他!你赶紧走吧!回去问从四皇上的好!”
侯明理刚要赶马车上路,又被头头叫住。说:“盎,往们看你车上有点咸盐,留下了,这是咸盐的钱。”说着递过来一打毛票。
“盎,不用,不用!你们拿去吃吧!”侯明理推辞说。
“别介呀,往们又不是胡子。都是这鬼子闹哄的。日本鬼子来了,把咸盐当成战略物资了,实行定量供应。往们知道这东西金贵。你就把钱收下吧。”戴眼镜的人上来对侯明理说。
侯明理收下钱,赶紧上了大路往回赶。
“唵?义勇军锄奸队?”从四皇上喝了一盅酒,放下酒盅,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盎!他们说是义勇军锄奸队的!”侯明理也喝了一盅,“大哥呀,你认识他们吗?”
从四皇上摇摇头,说:“盎,不认识!看来这义勇军和胡子不太一样,是吧?”
“呃,一开始呀,我还以为和胡子是一路货色,但你看他们办的事,还真不一样。”侯明理说,“要是胡子吧,别说拿了你的咸盐,连车马都抢去,也不带眨眼睛的。你看他们,还给你钱,就当买你的,这不挺讲理儿嘛。”
“盎,以后出门呀,你要多加小心呀。你看这大西沟川,又有胡子,又有义勇军,还有那日本鬼子和满洲警察,再加上那些护乡队的余孽!你一个不小心,就不知道会撞到谁身上呀!”从四皇上说。
“这回遇到义勇军呀,我倒突然想到件事儿。”侯明理说。
“唵?啥事呀?”从四皇上问。
“盎,我就琢磨呀,我是不是再去趟多伦,贩回一车咸盐来,准能挣大钱!”侯明理说。
“哎——呀,啥时候了,还去多伦呀!那么远!”没等从四皇上说话,包逸仙插话说,“盎,你看弟妹,又怀上来,需要人照顾呀。你这要是一出门,咋的也得个儿把月的。家里留下个大肚子,咋整呀!”
“小嫂子呀,你是不知道呀。”侯明理抿了一口酒说,“盎,你看她再生一个,我家就六个小子了,一个闺女。老大文武也该定亲娶媳妇了。这一大窝子呀(一大家子),开销可不小呀。不趁着我还能干,多攒点家业,这么多孩子,要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了,那就不好过了呀!”
“明理呀,你嫂子说得对。不能轻易出门了。”从四皇上也抿了一口酒说,“盎,你现在呀,不说富足,咋的也比一般人家过得充裕些。这兵荒马乱的,日本鬼子刚进来,还不知道将来咋样。多伦那么远,一旦遇到个马高镫短的(棘手事),就麻烦了。还是别做这种生意了。”
“盎,我就琢磨吧,这富贵险中求。”侯明顺放下酒盅,掰着手指头算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