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安静了一瞬。
那小丫鬟气喘吁吁,这才看到秦微墨,连忙道:“二……二小姐……”
秦微墨微微蹙眉:“姐夫生病了,在屋里休息,今晚不能出去。”
小丫鬟顿时苦着脸道:“二小姐,可是……可是夫人那里……”
秦微墨又从窗户看了屋里一眼,柔声道:“没事,我去跟娘亲说就是了。”
一行人离开了小院。
那名叫梅儿的小丫鬟,也只得跟了出去。
小蝶关好了院门,又走到窗前向着屋里看了一眼,方回到自己屋里,继续坐在床上绣花。
秦微墨在珠儿和秋儿的搀扶下,进了月夜听雨苑。
前有丫鬟撑伞遮风,后有几名年纪稍大的嬷嬷簇拥,如出行的公主一般。
但整个队伍,异常安静。
湖畔杨柳上挂满了明亮的彩灯,晚风拂过,湖水中碧波潋滟,荷舞花曳,美不胜收。
秦微墨目光柔柔地看着,清丽淡雅却眉目如画的脸颊上,露出了微醺的神色。
那裹着雪白裘衣的身子,如晚风吹拂下的柳枝,纤秀娇柔,弱不禁风。
“小姐,湖上风大,待会儿我们还是不要上船了。”
扶着她的珠儿,担忧地劝说道。
另一边的秋儿,也轻声道:“是啊小姐,我们就在湖边走走吧,有夫人陪着客人就行了。”
秦微墨沉默了一下,柔声道:“嗯。”
两名丫鬟相视一眼,暗暗惊讶,今晚小姐怎么这么听话呢?
随即两人又是心头一动:不会是姑爷身子不是舒服,所以小姐没有心情了吧?
不多时。
挂着灯笼的圆门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随即,一众丫鬟仆人簇拥着几名风姿绰约的贵妇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园。
宋如月身为东道主,自然走在中间。
那张貌美如花的年轻脸蛋儿上,带着娇媚迷人的笑容,但看起来很虚假。
而她身旁的几名年轻妇人,脸上也带着灿烂的笑容,但嘴里说的话却是夹枪带棍。
看似融洽欢乐的气氛里,却隐隐掺杂着刀光剑影。
女人嘛,没事就喜欢闲聊攀比,过过嘴瘾。
秦微墨上前低身行礼,很有礼貌地与那几名年轻的贵妇人打了招呼。
“哟,这不是微墨嘛,你这身子骨,怎么能出来乱跑呢,今晚有风,你还是回屋待着吧,我们有你娘亲陪着就行了。”
“啧啧,微墨这脸蛋儿,这身段儿,真是越长越楚楚动人了,看着比你娘亲可要美多了。”
“听说微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我家清婉都对你那几首佳作赞不绝口呢。”
几名贵妇人虽然对宋如月说话带枪带刺,但对眼前这名柔弱温婉的少女,却是格外喜爱,或者说是怜悯,态度都很好。
这时,一名身穿淡蓝长裙的少女,从一名贵妇人的身后走出,笑道:“微墨妹妹,好久不久。上次来你家里,还是跟孟姐姐一起,都有好几个月了呢。”
这名少女模样温婉,体态轻盈,名叫苏清婉,是莫城很有名的才女。
平时行径不拘一格,经常抛头露面,去参加各种诗词歌会,与男子争强斗胜,虐过莫城许多文人才子。
秦微墨微笑道:“苏姐姐前些天,在鸳鸯楼作的那首《忘春》,莫城里到处都在传诵呢。”
苏清婉笑了笑,道:“不值一提。”
随即目光一闪,在她身后和湖畔看了看,问道:“微墨妹妹,你那位入赘来的姐夫呢?那首‘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以及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真是他作的吗?”
秦微墨还未答话,宋如月便道:“当然是那小子作的,这还能有假?”
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可是当着我的面作的。”
心里又得意地加了一句:那小子是看着我作的,若非我貌美如花,他能作的出?
一旁的妇人立刻怪笑着接口道:“如月,那小子人呢?怎么还没有来?一个入赘而来的小子而已,这么大架子,还要让我们几个等着?”
宋如月笑容一敛,目光看向了刚刚去抓人的小丫鬟,问道:“梅儿,那小子人呢?”
梅儿低着头,脸色发白。
秦微墨柔声开口:“娘亲,姐夫生病了,正在屋里休息,是我不让梅儿去打扰姐夫的。”
此话一出,几名妇人顿时相视一眼,皆开始阴阳怪气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