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元第七子郝靖,莫名失去双臂一腿。
看到自己的断肢被吕神医安装到他父亲郝大元的身上,一瞬间,郝靖什么都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配件,一个弃子,已经丧失了一切。
当前,没有人再会关切郝靖,他这个纨绔公子,原本就招人嫉,惹人厌,现在成了一个废人,无数人心里幸灾乐祸。
几个黄云庵的弟子帮郝靖的伤口涂上一层吕神医的麻药,再止血包扎。
郝靖立刻感到疼痛消失,被他们抬到一张床上。
郝大元的身体在吕讳神医的高明医术下,肢体与身体接合,几乎痊愈。
一片欢呼和喝彩声,那些弟子们簇拥着郝大元,跟随着他,离开郝靖的营帐。
霎时间,郝靖的营帐寂静无声,只有地面上一片血泊。
那么多师兄弟,没有一个留下来照顾郝靖,他们簇拥郝大元的时候,似乎全部都忘记了受伤的人是郝靖,最需要人照顾的是郝靖。
看到父亲和那些师兄弟离开,郝靖孤独地叫喊李芷,他的贴身侍卫,可是半晌,也没有回应他。
不多时,一个人影进入这个营帐。
是沈万来看这儿的情况。
看到躺在床上的郝靖那么悲惨,沈万发出啧啧之声,表示不可思议。
听出是沈万的声音,郝靖苦笑,问道:“是沈师弟吗?”
沈万没有吭声,有点不想回应郝靖。
郝靖心里一凛,自嘲式地说道:“没想到……我这个郝师兄,竟然成了这样!”
“看来今天是我不幸的日子,我以后,都不能和你在一起喝酒了。”
沈万一脸冷漠,在门口左右张望,看到这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没关系……”
“喝酒的人多的是!”
“你不能和我喝,自然还有别人!”
“这个世上只缺美酒,不缺喝酒的人。”
郝靖听得出来,沈万的态度已经变了,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已经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
不要说沈万这个攀炎附势的小人,就是他的六个哥哥,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会幸灾乐祸,感到舒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少了一个竞争者。
内心的痛苦已经胜过伤口的疼痛,因为伤口上已经涂了吕神医的麻药,几天之内,不会有明显的疼痛。
不过几天之后,郝靖能不能忍受那失去肢体的疼痛,就不知道了。
“沈师弟,我一个人躺在这里不能动,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和我说一会儿话?”
郝靖觉得孤独,内心感到无助,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
沈万想也没想,拒绝道:
“抱歉……郝公子,我沈万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没有你的出身和福气,从小衣食无忧,我现在失去你这样的靠山,还不知道去投靠谁呢?”
听到这话,郝靖没有出声,内心感到失落。
往里瞧了一眼,沈万叹息道:
“我现在想,如果我去找你的那六位哥哥,不知他们能不能接受我?”
“毕竟我以前与你走得那么近,现在你又变成这样?”
这话像一根刺,扎到郝靖的心里,他感到难受。
尽管郝靖知道沈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恭敬自己,可他也没有想到沈万会这么没有顾忌,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漠视和轻蔑,简直是一种侮辱,把郝靖当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废物,如果沈万尚有一丝顾忌,他也不会说这样背叛的话。
不过现在,郝靖还需要沈万,毕竟他的身边,能够说得上话的,没有几个人。
如果郝靖选择与沈万翻脸,他到时去求那些师弟时,他们只会更加不理睬郝靖。
毕竟一条流浪狗,现在都比郝靖强,他现在已经一落千丈,如同烂泥。
清楚这一点,郝靖选择忍,假装不在意地说:
“我可以给你一个信物,你带着它去见我四哥,我四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只要看到我的信物,就会好好待你的。”
沈万露出讥笑的表情,轻狂地说:
“哼!郝公子,我看算了吧!”
“你现在已经变成废人,你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你让我拿着你的信物去见人,不是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吗,还谈什么依靠?”
“我看这样吧……你我的交情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找你,你也别去找我,我们两个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郝靖没有回应,只是胸中有口闷气,一时出不来。
沈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营帐,。
……
好一会儿,贴身侍卫李芷来了。
面无表情,李芷蹑步到郝靖的床边一看,见郝靖没有睁眼,似乎睡着了。
郝靖低声问:“是李芷吗?”
“是我,公子!”
李芷回答。
“你怎么不叫我郝师兄了,叫我公子干什么?”
郝靖诧异地问。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叫,没有其他的意思。”李芷慌忙解释道,看着郝靖,又低声说道:
“郝师兄,我可能不会再留在你的身边了。”
郝靖惊讶地问:“为什么,是老头子要把你调走?”
“不,郝师兄,是我自己想走!”李芷为难地说,“我感到这个黄云庵太可怕了,为了自己,师傅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残害。”
“我觉得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令我窒息。”
“如果我再每天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发疯的。”
“请你原谅我!”
双眼紧闭,郝靖吞咽几下口水,神情哀伤,低声道:“好,你离开好,这个地方是很可怕。”
“连我这个郝府的七公子都变成这样,这里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聪明的人就赶快走,迟了……就晚啦!”
心下一惊,李芷没有想到平时高傲的郝靖,听到他要走,竟然没有责骂,反而说出这么体贴人的话,当真反常。
当然,这或许与他刚刚蒙受大难有关,他感受到人间的疾苦,内心有所顿悟。
“谢谢郝师兄,我走了!”李芷告别道。
点了点头,郝靖始终没有睁开眼,只是脸上流露出一些不舍,一些悲伤之意。
心中不忍,李芷又问道:“郝师兄,临别之时,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如果你要我帮什么忙,你只管开口,我一定去办。”
“还有……我这一走,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你要保重!”
听到这里,郝靖胸口起伏,可是脸上的表情很淡定,想了一会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