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比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他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也是向江不觉投来疑惑的眼神,司命之位不及三公,但却也是位高权重。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登上这个位子,那还有人会拒绝?
他们实在想不通。
刘封此刻也是这般想的,神色逐渐变得淡漠,看向江不觉的眼神越发的清冷。
“大胆!”身位圣上内监的汪直,最先忍不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这样拂圣上的面子,他面色如霜,厉声喝道:“不知好歹,司命之位乃三品之列,你竟敢当场拒绝?”
“莫不要以为你是上任国师的弟子,便可恃宠而骄。”
面对汪直的厉声叱喝,江不觉浑然不惧,神色淡然的上前一步,淡淡道:“启禀圣上,暂且不论我是不是江眠的弟子,这点还得不到证实。”
“就算是我是他的弟子,也段然不会接受这司命之位。”
“你——!”刘封此刻神色微寒,心中十分恼怒,一口老血几欲喷出。他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江不觉居然会拒绝接受司命这个位置。
这不仅让他的计划不能继续进行下去,更重要的是让他的小打算落到了空处。
不止汪直,满朝文武百官看向江不觉,脸上皆是浮现愠怒之色。在场之人莫不是有头有脸之人,或许他们分属不同的派系,但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便是,他们都是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方才能坐上他们如今现在的位子上。对于他们现在的地位,他们皆是珍惜无比。
而今,居然有人对这个位子如此蔑视,这岂能让这些大人物有好脸色。
身位儒家之首的颜得也是站了出来,面色愠怒,怒声喝道:“这官职傍身,莫不是每个人毕生所求的。而今,你既有直登青天之机遇,何不扶摇直上九万里?”
“即便志不在此,也不该说出那等轻蔑之语。就算你师父曾是道门小魁首,我今日也倒要替你道门教训你一二。”
从他愠怒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这位向来以儒雅示人的太学院院长是真的怒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身位太学院院长他更是自养一股浩然之气,言出法随,叱声之语犹如舌绽春雷,彻人心魄。
在这位当代大儒的叱喝声下,天降异象,一副山河水墨图画自他背后徐徐展开,一股磅礴至极的青光流走在水墨图画上,那正事颜得养的一口浩然正气。
刘封神色剧变,望着那徐徐展开的水墨图画,一笔一画间描摹的尽是大汉的锦绣山河,心神大为震撼,不由自主轻声呢喃道:“山河三万遍处繁华,大汉锦绣尽收眼底。”
身位左相的张从流看到这《山河墨图》,一时间也是愣住了,炯然的神色中蓦地掠过一丝敬佩之意,对着张静初低声道:“扪心自问,为父我心中是没有这样一副锦绣山河的,希望你能替为父拓印下这大汉的万里河山。”
“父亲。”张静初却愣住了,心中满是动容。自他小时记忆起,父亲每每提到颜求时,莫不是极尽贬骂之语,从来没有说过颜求的一句好话。
而在今天,他居然如此评价颜求。
看着颜求背后的那副《山河墨图》,江不觉心中也是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意。无论如何,心怀天下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
作为大汉掌权者的刘封,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对于他来说,谁胜谁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可以稳坐钓鱼台。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亦或是在看戏的诸子百家,对于他来说只是利益权衡的工具。
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儒道两家在大殿之上大打出手,彼此双方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而他,乐于看到这一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