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我们金陵地盘上,以后免不得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真要赶尽杀绝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面露惊愕之色。
倒是陈豹,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发生此事。
范小刀道,“我用得着谁,用不着谁,不劳你费心。”对谭时飞道,“谢谢你的礼物,带下去吧。”
武校尉还要开口,谭时飞朝他使了个眼色,将他带了出去。来到楼外,武校尉道,“谭爷,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谭时飞抽出刀,将他身上绳索挑断,皱眉道,“我也没料到会如此,不过,既然开口了,我也无权阻拦。”
武校尉道,“那我该怎么办?”
谭时飞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不知道你能不能豁出去了。”
“什么办法?”
谭时飞道,“他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最怕招惹是非,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附耳过来……”
他在武校尉耳旁言语一阵,武校尉道,“这样,行嘛?”
谭时飞道:“下午开会,到时候你试一试,我再拉拢几个同僚,一起帮你说项说项,兴许事情还有回旋之地。”
武校尉点头,“好,就这么办!”
……
谭时飞回到酒席,面早已端在了桌上。
范小刀招呼他落座,由于都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也都客客气气,聊一聊江南的风土人情,酒桌文化,吃喝玩乐,衣食住行,这些都是酒桌上的通用话题,虽然没有酒,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范小刀道,“没想到,你们江南武林的帮派,关系如此融洽。”
大江帮段鸿飞道,“我们江南武林,与其他的地方不同,打劫、杀人、放火,那是强盗们才做的事,开门收徒,这种又赚不到多少钱,这里没有十大门派,但大家也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抱团取暖,这些年来,我们组成了江南武林联盟,若论武功,虽难以与少林、武当齐名,但若论财力,怕是尤有胜之。这都是漕帮陈帮主之功啊!在江南,没有陈帮主办不成的事儿!”
当初在海天山庄,这位漕帮帮主的儿子,被人当成冤大头,骗走了十几万两银子,武功行不行不知道,看来有钱却是真的。
陈豹道,“段老弟真是抬举我了。我们江南能有如此地位,多亏了这些年官府的大力支持,尤其是谭爷的支持,当然,以后都是一家人,在范大人的帮助下,我们江南武林必将更上一层楼!来,我提议以茶代酒,一起敬范大人!”
“敬范大人!”
范小刀端起茶杯,微饮了一口。
陈豹趁机道,“本来今日接风宴,有些话不当说,可是现在我们漕帮遇到了大问题,范总捕头分管江湖司,所以有件事,我得求总部头帮忙。”
范小刀问,“哦,何事?”
陈豹道,“我们漕帮有一批货,本来是运往京城的,可数日前,才出了金陵城,就被一个叫天麻帮的人抢了,我们几次派人去交涉,对方始终不肯搭理,只有求助大人了。”
范小刀道,“漕帮乃天下八帮十会之首,连一个天麻帮也解决不了?”
陈豹道,“如今江湖不比当年了,我们漕帮做得是正经生意,打打杀杀之事,早已不做了,遇到问题,找官府解决,才是合法之道。大人,天麻帮这些人,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不但给漕帮带来麻烦,对金陵百姓来说,也是一种祸害,恳请大人能够出手解决。”
范小刀心说,怕这才是你们请我吃饭的目的吧。
他道,“天麻帮没有在六扇门备案,便算作是非法组织,不在江湖新政的保护条款之内,若要剿匪,怕是要知府大人首肯才行。”
陈豹道,“那就要大人多多帮忙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他身前。
范小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豹道,“大人初来江南,要安家,置办东西,我们也不知该送什么好,花钱地方多,我们江南武林几个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凑了一份见面礼,还望大人笑纳,不要嫌弃!”
范小刀低头看了一眼,足足有七八张,每张银票的面额一万两。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手笔,自己才一来,就送了自己七八万两银子,要知道,这些钱,若是在官府当差,怕是一辈子也赚不到。
难怪当初在驸马府见到的那位买`官的,竟肯花十万两银子,钻破头送到钱驸马手中,只为了买一个知县的位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来不是传言。
又是酒席,又是银子,又是美女。
他们不是有求于自己,而是想拉自己下水啊。
亦或是,他们忌惮什么,想用这笔钱,来堵住他的嘴?
范小刀把银票推了回去,“我与赵行来江南,是为了当好这个六扇门的差,都是给天子办事,给百姓办事,这些银两,我看就不必了。”
陈豹道,“莫非大人嫌少?”
范小刀哈哈一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又怎么会嫌少?只是无功不受禄,你这笔钱,我不能收,也不敢收啊!”
他拿起筷子,快速将那一碗面吃掉,站起身,道:“谭捕头,你们先吃,我有事先走一步!谢谢你们的面!”
说罢,范小刀离开了酒席。
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陈豹道:“看来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啊。”
谭时飞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给他机会带他一起吃肉他不肯,那就只好想办法让他吃瘪了!”
段鸿飞道,“谭爷可有办法?”
谭时飞道,“你可知我为何摆出这么大阵仗,又是包场,又是拉横幅?”
段鸿飞摇头,表示不解,之前应天府的通判来上任,也是他们一桌人招待的,也不过是寻常酒菜,银一千两而已,他一个六扇门总捕头,竟要摆出如此高的规格。
“初来金陵,拒不配合克职尽守的城门官检查,反而出手殴打,这叫做飞扬跋扈。来吃接风宴,还要包场拉横幅,这叫狂妄自大,一顿饭花掉将近百两银子,这叫奢靡浪费。一个在京城芝麻绿豆的小官,到了江南,得意忘形,若是这些事,传到京城那些人耳中,人家会怎么想?”他又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八万两银子,他没有收下。”
段鸿飞道,“谭爷,真是好算计。依我看,这金陵六扇门总捕头一职,除了谭爷,谁也做不来,与其如此,倒不如想办法把他挤兑走了,才是正途!”
谭时飞道,“才打交道,我还是没有看透他的深浅。正主儿还没来呢!”
他们口中的正主,正是即将上任的六扇门总捕头赵行。
不过,谭时飞倒也不怕,六扇门上下一百多号人,老一辈的退的退,离的离,各要职上的骨干,都是谭时飞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这两个人来,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用不了多久,就让他们卷起铺盖走人。
众人附和道,“也对,管他是总捕头,还是副总捕头,在金陵城内,一手遮天的,是谭爷!谁不知道,谭爷是转运使大人的心腹,就连知府大人,都要卖三分面子!”
这句话,陈豹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
若论信任度,他才是谢芝华的真正心腹,许多谢芝华的隐私之事,都是他一手操办,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江湖人,官面上的一些场合,终究还是让谭时飞去处理。
谭时飞哈哈一笑,“一手遮天?有点过了。要想遮天,怎么也得加上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