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昭这几年一直跟着宋羡东奔西走,要么守城,要么征战,宋羡登基之后,他又接手了北疆的兵马。
新朝新帝,根基还不算稳,不能在这时候出事,总之程彦昭整日里马不停蹄地折腾,突然闲下来,又在寺庙中与小沙弥厮混了一阵子,诸事都被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
程彦昭红着脸咳嗽两声,恐怕被小沙弥看出来,又说什么会犯戒律。
真要做和尚?
那可不行。
黑了心肝的宋羡,为了一碗面条,一心一意要将他往建国寺里塞,他得想个法子脱身。
程彦昭正乱想着,身边传来小沙弥的念经声。
程彦昭用手肘戳了戳小沙弥:“你做什么?没有早晚课,念什么经?”
小沙弥正正经经地道:“师伯心里不清静,僧人念经化解一下。”
程彦昭抿了抿嘴唇:“可你念了半天,我心里还这样,没有任何用处啊?”
小沙弥道:“僧人不是化解师伯心里,是为寺里化解,毕竟寺里是清净之地。。”
这是说他想法脏是吧?怕染了寺里清净之地是吧?有能耐你就直说出来,谁说出家人不会骂人?程彦昭站起身拍拍屁股,决定不跟小沙弥好了。
他利落地从房顶上滑了下来,在寺里时间久了,他都有点怀疑因果是真的,小时候在寺里玩闹的多了,如今被困在这里,每日听人念经,修葺房屋,算是为当年还债。
刚走了两步,程彦昭就瞧见一个管事立在那里。
引路僧见到他立即上前:“有位善人寻师伯。”
听到僧人这样的称呼,管事不禁一怔,神情略微怪异地看着程彦昭。
程彦昭先开口:“你是?”脑子里思量着程家有没有这样一个管事, 是不是家中长辈看不下去了, 找了借口来探望他?
程彦昭想到这里略微抬了抬下颌, 终于憋不住了吧?舍不得他了吧?
管事道:“小的是孟家人,这次随着老爷、小姐一起入京,老爷今日入山时听惠安大师说, 您……”
程彦昭的表情僵在脸上:“你是孟家人?”
管事应声,又打量了一下程彦昭。
程彦昭心中一阵紧张, 带着管事去了禅房。
管事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我家老爷让我给程二爷送个食盒过来, 里面是家中做的素点心, 二爷可以放心吃,绝对没有半点荤腥, 不会犯了戒律。”
又是戒律,还真的将他当做和尚了?
现在程彦昭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清了清嗓子道:“你说孟大人遇到了惠安大师?惠安大师有没有说些什么?”
管事点头:“大师说了……大师二爷在寺中……”
程彦昭心中焦急:“还有呢?”
管事道:“大师还说, 二爷早晚课都去听经, 学得很好, 过几年大师离开建国寺, 也能安心了。”
管事说完话,发现程彦昭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二爷, ”管事道,“您多多保重,将来逢年过节, 小的再来寺里看您,您放心, 我们家经常会来建国寺,逢年过节, 家中有喜事,都会来送香火钱。”
逢年过节, 家中有喜事?孟家有什么喜事?
孟长淑年纪仿佛不小,按理说该成亲了吧?
程彦昭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孟家人前来祈福,他捻着佛珠诵经的一幕,他的心猛然一抽。
“您说您怎么就……”管事道,“我们老爷听到还以为是假的,还去了一趟程家……如今也算是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