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送去了一封信。师傅若是收到,估计三四天左右就要到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女子不满的撅起了嘴,气鼓鼓的质问道。
唐风白了她一眼,“我没告诉你,你都敢说出要强闯高府那样的话了。我要是真的说了,你仗着师傅在,还不得直接杀进皇宫啊。”
“倒也不是不行……”
看着师兄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女子嘿嘿一笑,“师兄我走啦!”
听到师傅要来的消息,女子欣喜的离开,唐风看着无辜被杀的房门,咂咂嘴,感叹命运的不公。
“你给我回来!我是病人,大冷天的,你不能让我住漏风的房子吧!”唐风咆哮道。
许久没有应答,唐风只听到一阵急促跑动的声响,随后便没了任何声音。
……
夕阳将整面城墙浸染成血一般的颜色,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有人抬起头,漠然的注视着鲜红的城墙。
“太阳啊,你是否也看出了,繁华的长安城,是建立在皑皑的白骨之上,长安城下,是尸山血海。你是否也看出了,大唐的丑恶和贪婪……”
“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什么呐!”城门士兵呵斥道,“快过来,别耽误事!”
男人缓步走过去,士兵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视线牢牢地锁在男人后背背着的那个庞大包裹上。
“那是什么东西?”
“琵琶。”
“琵琶?”士兵拿着刀柄敲了敲,“打开看看。”
“亡妻遗物,不便打开,还请您见谅。”
“废话少说!”士兵恶狠狠的道,“现在朝廷在捉拿要犯,你要是推脱,小心军爷我送你进去吃牢饭!”
男人眼里泛起一股泪花,他回过头,望了一眼巍峨的长安城,他对长安最后的一死眷恋,也断了。
男人解下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打开了麻布。
看到这里堵了一群人,城门的守将缓缓走过来。
“将军!”士兵连忙行礼。
“怎么了?”守将疑惑的盯着男人,看着他颤抖着双手揭开包裹。
“回将军,我看这个男人鬼鬼祟祟,怀疑他是朝廷要找的嫌犯,于是让他老老实实接受检查。”
守将一言不发,低头注视着男人双手捧起的那把琵琶。
“好精致的琵琶,像是西域产的。”
男人有些惊喜,“将军也认得西域琵琶?”
“我年轻的时候在西域都护府当兵,见过不少。”
将军皱眉道:“倒是你,大男人哭什么!”
男人笑笑,“此乃亡妻遗物,她是西域女子,每每见之,如见亡妻,故忍不住垂泪。”
“是吗?”守将眼里涌现出一丝怅惘,“西域人啊……我那时候,也见过一个西域姑娘……”
他摇了摇头,叹道:“收起来吧,不要耽误别人了,你过去吧”
“是。”
男人快速的把琵琶收进包裹,正要出城门时,守将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等等!”
男人抿了抿嘴唇,似乎是认命了,释然的转过身,笑问道:
“将军还有事?”
守将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张脸有些熟悉,与朝廷追捕的那个嫌犯有些相似。
那个嫌犯的画像此刻就在他腰间别着,那是户部吏部加急送到各处的。他只需要把画像抽出来一对比,心中的疑惑自然消除。
可守将的手放到了腰间,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想着,一个这么爱妻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朝廷嫌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相信,还是不敢相信。鬼使神差的,他挥了挥手:
“没事了,你走吧。”
男人微笑的作了一揖,然后昂首阔步,向着残阳照耀不到的黑暗走去。
……
李心安从皇孙府回到高府后,倒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高正明醒了。
虽然只是醒过来短短一瞬,接着又昏了过去,但毕竟是醒了。
太医院的几位老太医绞尽脑汁也没研究出高正明的症状,但高正明醒了之后,脉象突然回复了正常。
如果这样还没办法调养好高正明的身体的话,那么太医院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存在了。
星幕之下,李心安躺在房顶上,双手枕在脑后。
慕容白翻身跃上屋顶,踢了踢失神发呆的李心安。
“魏旭将军打算把高正明送进宫内了。”
“随他去吧。”李心安道,“既然高正明无恙,还是宫里安全。”
“你这么确定血衣堂能查出屠生楼的暗桩?”
“袁胜已经抓了一个舌头,以他虎堂的手段,若是问不出情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血衣堂最恐怖的审讯手段。”李心安轻声说道,“把人的皮一寸一寸的剥下,等到血凝固之后,再用小刀一寸寸的割下凝固的血块,如此循环往复,人会瘙痒难耐,但是不敢抓,因为一抓就会更痒,人会活活挠死自己。”
“我相信,屠生楼没有那样的硬骨头,能撑到袁胜用这种刑罚。”
慕容白静静的站着,不多时,又是入夜。
他看到魏旭的禁军簇拥着高正明离开高府,他看到这座不大的宅邸重新变得冷清起来。
李心安从始至终都是呆呆的望着天,慕容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后悔了。”李心安突然说道。
“后悔什么?”
“后悔让魏旭带走高正明。”
“多说无益。”慕容白叹道,“这是我们不得不做的决定,昧良心也没办法。”
高府外的大街上,突然奔来一骑,一路疾驰到高府大门,砰砰敲响高府大门。
重新掌握了高府的高府下人不满的打开门,看着大汗淋漓的男人,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
男人粗暴的挤开他,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
欣喜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脚步迸发出来,“堂主,找到了!”
李心安猛地站起身,纵身跳到了早已提前被他拴在房下的“翻雪”身上。
“白木头!”李心安吼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