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高正明的李心安从屋里蹿出,慌乱的朝着偏院跑去。
慕容白看着他脸上的惊恐表情,他从没见过李心安这么害怕过。
……
在慕容白和唐风交战的同时,那女子也是如慕容白所愿,冲进了屋子。
李心安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装成熟睡的样子。
他听到屋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他听到一阵女子的喘息声。
他听到了长剑出鞘的声音,他感受到有人正向他走来。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的床前戛然而止。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有些痒,李心安鼻子不禁抽了抽。
本来提心吊胆的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女子的体香扑鼻而来,带着青丝的淡淡清香。
那女子突然轻声低笑起来,她附到李心安耳旁,说道:
“我记得你叫……李心安?”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冻住了,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心安如坠冰窟。
鼻尖上悄然浮现出几滴汗水,而他的背后已经浸湿了,但李心安还是强撑着继续装了下去。
女子勾了勾嘴角,无奈的道:“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李心安还是不懂。
女子突然恶狠狠的攥住他的假胡子,道:“你当我没看见你露出来的剑柄是不是?”
话已至此,李心安装不下去了。
他倏的睁开双眼,倒是把凑到他脸前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女子吓了一跳。
李心安瞥了一眼身旁,不禁咋舌,“白虹”分明老老实实的被他裹在被子里,哪里露出剑柄了?
“你骗我!”
女子冷哼一声,自得的说道:“骗你又怎样?”
李心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你倒是不蠢。”
“怎么看出我是假冒的?”
“猜的。”
李心安皱眉,语气有些不悦,“这要怎么猜?”
“呵,你们血衣堂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笨!还好意思说别人蠢。”女子双手抱胸道,“昨晚我们能杀高正明但不杀,你们也猜的出今晚我们还会来。”
“可就许你们预判的到,就不许我们能猜的出你们会有防备?”
“更何况,你们自以为瞒的住我们,就能瞒的过整个高府的下人?”
李心安猛然惊醒,“你们在高府里安插了耳目?”
女子笑而不语。
“不!不对……”李心安喃喃说道,“你们是易容成了高府的人。”
“那你再猜猜,我们知不知道真正的高正明藏身的地方?”
李心安额上青筋暴起,此刻的他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抽出裹在被子里的长剑,直刺向女子的咽喉。
女子脚尖轻点,飘香身后。拉过一张凳子,朝着李心安砸了过去。
寒芒闪过,李心安轻而易举的把那张凳子劈为了两半,抬头再看时,只见到女子破开屋顶而去。
他愣了愣,不敢再有耽搁,高正明的命他耽误不起。
李心安夺门而出,直奔向偏院。
……
偏院离着东南角的厨房不远,但亏了人们的尽力扑救,火势逐渐得以控制。
一路上,入眼皆是张皇失措脸被熏成黑炭的高府下人,李心安也不去管,来到偏院,一脚踹开了偏院的院门。
偏院内静悄悄的,有四个“夜叉”的人守在院子里。
“李统领。”
看到李心安焦急的走进来,四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李心安绕过他们,径直推开高正明住着的那间柴房的门。
柴房内有三个人,高正明,周陵和另一个大汉。
但现在,三个人都是昏迷不醒,瘫倒在草垛上。
李心安凝重的走上前,伸出手指探在他们的鼻下。
还有温热,还活着!
慕容白紧接着他走进屋里,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禁发问道:
“还没有杀?”
“没有。”
李心安眼神闪烁,眉头紧锁。
屠生楼三番两次能够得手,为什么就是不杀高正明呢?
是在戏弄他,还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高正明?
后者显然不可能,除了高正明之外的几个可能在屠生楼刺杀名单上的大人府上都没有传来消息,他们的目标就是高正明应该无疑了。
那就是,他们不在意高正明的死活?
是觉得胸有成竹,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他环视着柴房,走到窗户前,仔细抚摸着窗纸。
“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是中了迷药。啧……怎么找不到烟口?”
慕容白看着李心安茫然的寻找着,抬头看了看房顶。
“拿一盏灯来。”他吩咐道。
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的“夜叉”随即递过一盏油灯,慕容白让他们将昏迷的这三个人带出去,然后搬来一摞草垛。
这件柴房并不算高,两个草垛摞在一起慕容白纵身跃上去,恰好能触碰到屋顶。
他将油灯举至面前,仔细搜寻着可能的踪迹。
李心安仰头看着他,神情未有半分的放松。
这座柴房的屋顶是由稻草铺就的,稻草上面架上房梁,再铺以瓦片。
一处焦黑的稻草吸引了慕容白的视线。
在一片枯黄的稻草之中,这处小小的焦黑实在是并不算显眼,但慕容白心细如发,还是瞧出了端倪。
他拨开那处稻草,从里面捏出了一小截断香。
“什么东西?”李心安欣喜的问道。
慕容白将那截断香凑到鼻尖轻轻一嗅,脑海中顿时有一种轻微的眩晕感。
“是迷香,成分不清楚,估计是屠生楼的独门。”
他沿着踪迹将上面的瓦片掀起,李心安见状出门跳上屋顶,居高临下,看着四周。
只略微一观察,他便判断出了下药之人的逃跑轨迹。
“杀手是从大门进来,从后墙爬上房顶,下了迷药,然后去了火场,在那里离开。”
李心安蹲下身子对慕容白说道,看着仰着头从一个小洞的露出的清冷脸庞,李心安郁闷的心思难得有点缓解。
他抹了一下慕容白的鼻尖,随后跳下房顶,落到昏迷不醒的高正明身旁。
“白木头,我们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