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生意铺的大,但现在却成了个闲人。每天不是去顺义看看那院子的修葺,就是去码头逛逛,慰问一下工人,检查柱子的功课。
这一天,苏染染和钟琳刚到码头,就见一个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跑出码头账房。
额?这个小娘子有点眼熟啊。
歪头仔细想想,想起来了,这不是给齐多寿解毒的那个春桃么?
让钟琳在账房外面守着,苏染染溜溜达达进去账房。
账房里很安静,齐多寿在一张桌子后坐着,看着面前的几个盘子碟子一脸郁郁。
李柱子悄眯眯的在另一张桌子后对账,眼角不时瞄一眼齐多寿的脸色。
“我刚才看见春桃哭着走了,她做错啥事了把你气这样。”苏染染走到桌案前,笑意浅浅的问齐多寿。
亲多寿回神,竟不知道苏染染什么时候进来了。
齐多寿已经从不食人间烟火走进了烟火里,但性子依旧冷淡,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一句:“没什么,只是不让她以后再来码头送饭。”
“只是这样?”苏染染转头跟李柱子证明。
李柱子点头:“齐公子没说谎话,他就是不想让春桃姑娘再来送饭了。不知道为什么,春桃却觉得很委屈,抹着眼泪走了。”
李柱子一个粗人,不知道春桃在耍矫情,找存在感,齐多寿这个读过很多书的人会不知道?
“染染,你们说话吧,我出去对对今天的来船清单。”李柱子拿着个账本出去了。
苏染染到那桌前看看,粳米粥,小春饼,一个葱油鸡丝,一个清炒瓜条,还有一份水果和蜜饯的拼盘。
“好歹是春桃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还斥责人家呢。”
齐多寿起身走到一边,看也不看那些吃的。
“我带春桃回家是想让她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偏她不安分总想再走一步。已经警告两次不要来码头招摇,但她却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每次来都女主人自居。”
苏染染能理解齐多寿的生气,但也能理解春桃的小心思。
从小长在那个地方的,看多年长的姐姐一个个无根浮萍一样,岁数越大越可怜,便想趁着机会抓住齐多寿,再往前走一步。
“齐公子,我有个事跟你商量,钟琳只是负责我安全的护卫,其它是不负责的。这一阵我就想找个贴身婢子身边伺候。齐公子若是同意,我想将春桃带走。”
苏染染不喜欢使唤婢子,就算想要婢子,她也可以自己去买。但说到底,齐多寿的这个麻烦是自己给他带来的。
齐多寿终有一天要娶妻的,如果心思活泛的春桃到时候再做出点不好收场的事,自己就更对不起齐多寿了。想想,这个麻烦还是自己收了吧。
齐多寿挑眉:“你想要春桃到身边伺候?”
苏染染点头:“齐公子会不舍得么?”
齐多寿当然不会不舍得。苏染染要给他春桃赎身的钱,齐多寿当然也不会要。并直接带着苏染染回去姐姐家,差人去桃到厅里说话。
正在屋子里发脾气拿剪子一通乱剪的春桃听闻公子回来了,还找她去厅里,顿时高兴坏的不得了。赶紧将剪坏的东西团吧团吧藏到床下面,才出去房间。
春桃一踏进厅子,就发现事情和自己以为的有点出入。不仅公子在厅里,齐姑娘也在,苏染染也在。
苏染染如今在河间镇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精明又有手段,不知道此时来齐家是所为何事。
春桃满腹狐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给每一个人见礼。
来给苏染染问安的时候,苏染染细看了眼春桃。一个多月不见,比在青楼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穿的素淡,妆容也素淡干净。一张桃心脸白白净净的,下巴尖尖倒是个美人坯子。
齐多彩先开口道:“春桃,当初我弟弟带你回家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若是因为那次,你怀了我们齐家的骨肉,我弟弟就收你做个侧室。若是你没有身孕,就留在宅子里做个婢子。”
春桃的头狠狠低着,声音小的蚊子一样:“是,齐姑娘是说过这样的话。”
齐多彩喝了一口茶后,又道:“但是这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也请郎中给你诊断过了,确定你没有怀上身子。”
春桃头垂的更低了:“是春桃没有福气,没能怀上公子的骨肉。”
齐多寿凉凉道:“既然我们没有夫妻之缘,那见面多了也是尴尬。苏姑娘身边缺婢子伺候,她今天去码头,比较喜欢你送去码头的那些吃食,便来跟我要你。所以,我就答应了。”
“什么?”
春桃垂下的头猛地抬起来,细长的眼睛瞪起来老大:“齐公子,你是想撵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