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萧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了那冷血而平淡的目光，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作为墨萧时期的记忆，带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居然会为了人间的规则而痛苦。
魔王的眼珠闪了一瞬，紫色的瞳孔出现并迅速的消失，
他稍稍酝酿了一份感情，些许哀伤地看向了闻卿远，
“……师尊，你会不会遇到明明知道是虚假的，可是你不愿意醒来的梦呢？”
闻卿远眼神中多了一份哀怜，她轻叹了一口气，
“墨萧，可是梦就是梦，
那不是真实的。
如果一个梦境能带给你短暂的慰藉，
当你醒来后，必然只能留下长久无边的痛苦。”
墨萧微微垂眸，闻卿远不懂，那份心意，
无论是出于对肖家的愧疚和思念，还是对于闻卿远的畸形的爱恋，
闻卿远似乎都无法感同身受。
可是，墨萧在想一个问题，
闻卿远曾经不是也有过家人吗？
难道他就不会思念那些已经逝去的灵魂，那些只能存在于记忆中的怀念吗？
墨萧是魔王，他可以荒淫无度，可以残忍刻薄，甚至可以暴虐杀戮，
但是他对着萧家和闻卿远，总能生出一份情感。
连魔王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闻卿远却做不到，
为什么他会为那份感情黯然神伤，或者嫉妒幽怨，
但是闻卿远却永远那样高高在上？
“……师尊，我之前说过，您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墨萧的话题转地很快，闻卿远甚至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但是她还是温和地对着墨萧笑了一笑，
“嗯，飞云宗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也是你的家人。”
墨萧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感动，可是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闻卿远是不相信永远的，
也就是说，她这话几乎可以说，只是一个安慰。
“……师尊，在小秘境里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惶恐中度过，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墨萧的脸上有些疲惫，看向闻卿远的时候连眼神都是哀怨的，
这让闻卿远心中也对墨萧升起了一分怜惜，
哪怕知道墨萧作为男主，经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闻卿远温和地摸了摸墨萧的脑袋，
“小秘境里危险颇多，为师见你神态疲惫，眼中血丝不少，
不若现在就去休息一番，好好睡上一觉。
修习先暂放一边，去休息吧。”
墨萧看着闻卿远，
之前的他不懂得撒娇，只有在生病脑子糊涂时才会嘤哼两声，
那时他总觉得闻卿远是师尊，自己要乖巧懂事，努力做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弟子，
但是殊不知，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现在融合了作为魔王的记忆，自然把那些羞耻感和道德感通通抛走，
甚至能够自然而然地对着闻卿远撒起娇。
他看了一眼闻卿远，而后又微微垂眸，表现出些许羞涩的样子，
虽然并没有扭捏摇曳，但是那神态着实引起了闻卿远的注意，
她笑着问道，
“墨萧，怎么了？
为师见你似乎有话要说。”
墨萧这时抬起头，他面色露出些许犹疑，似乎并不想开口说出来那件事情，
“师尊……弟子是有话要同您说，
但是……”
见到墨萧脸上面露难色，闻卿远倒是来了兴致，
毕竟，能让墨萧露出这样的表情，定然是让他觉得会让自己感到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