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心中恍然大悟,难怪大户家的人口是越来越多奴仆是越来越多。他周行当年在上洛便是没服兵役。原因很简单,他已经是属于鸿都学院的杂役了。大晋这全民服兵役,小门小户根本躲不掉,除非进入了大户人家,哪怕是做了人家的奴仆也比这好多了。
可笑他刚才听到杜畴说大户人数太多的第一反应便是把大户拆散不就行了?
“杜先生,”周行这次不再随意开口了,沉吟之后方才说道:“大家不愿参军,无非就是两点。第一钱没给够,第二没有荣誉。”他原本还想说第三没有信仰,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本来就啥都不信,对他那个世界的各种教派是嗤之以鼻。
当然,他虽然不信宗教,可也是知道宗教的威力。有信仰的军队和没有信仰的军队绝对是两个概念。他之所以不说,只是急刻间想不出该弄出一个什么信仰出来?
号称最先进的那个?的确犀利,可他真心不信。而且他穿越的时候,那个号称最先进的东西已经破产了。搞一个注定走不远的东西,周行自然是不愿意的。前人已经头碰南墙了,难道自己再碰一次。
至于某教和某教,周行也是犯了难。他是无神论者,那时做宅男玩游戏之余,在网络世界一提及这两个教派便是抨击,现在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考虑要用这个东西。
这一刻,他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以前之所以抨击那两个教派,只是因为觉得人家对自己没用,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利益而已。而如今发现人家对自己有用了,自己便又不觉得人家面目可憎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
自己成了统治者而不是**之后,就成了统治者思维了?
杜畴看他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的,很是纳闷。他怎么也想不到周行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斗争的内容更是和这个世界风马牛不相及。
“钱给多少才叫给够?”他和周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发现周行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主公,也是一个非常虚心非常愿意倾听别人的主公,这让他私下庆幸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这种品质对于上位者来说非常非常的难得。所以,他什么话都敢在周行面前说起。“主公,先不说钱的事情。现在郡县都没有征募兵士的权力了,别说咱们一个小小的侯国。仅仅是现在流民作乱,州里这才移令郡县要求征兵。流民一旦讨平,这些兵士又得遣返。您如何给钱?这些军饷是上面统一定的。你给了,其他人怎么办?”
老子管他其他人怎么办!周行本来就想的头疼,听到杜畴说了这么多的现实问题,更是一股无名之火在胸前之中迅速积聚起来,仿佛一个正在被吹大的气球一般,迅速鼓胀,怕是再不发泄,真要炸裂开来一般。
“杜先生,就照我说的去做。咱们侯国三百五十七户,按照命令当须有三百五十七名兵士。你拟一个军饷标准,看一个月给多少铜铢可以吸引大家踊跃报名。”他现在也发现不能提荣誉了。就如杜畴所言,以大晋的制度,下面就不可能让你拥有军队。而让他入仕去做某个人的从事什么的,他自问干不了那种伺候人的活计。
“咳咳,主公,州郡花名册上记录咱们的户数是四百户,咱们得出四百人。”杜畴提醒道。
艹他妈的。这谁他妈的阴老子,老子心说吃一次亏捏着鼻子就认了,没想到这后续还没完没了了。
“就三百五十七人。”周行怒道:“县长那里,我去和他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他妈的占了老子的便宜。吃了我的,就得给我吐出来。”
这老好人哪,当不得啊。周行这才算是醒悟过来。
僰道县的县衙在县城的偏西方向。这县衙和全国大部分的县衙一样,坐北朝南,取正大光明之意。中轴线上排列着主体建筑大门、大堂、二堂、三堂,两侧建有庭院和账房。按照大晋的官制,一个县,有县丞,有主薄,再下便是什么录事史、主记室史,门下书佐、游徼、议生、功曹史、小史、廷掾、户曹掾史、法曹掾史、金仓贼掾史、兵曹史,吏曹史、狱小史等等等等。一个县户数满三百,职吏二十八人,散吏六人;五百以上职吏四十人,散吏八人;千户以上,职吏五十三人,散吏十二人;一千五百户以上,职吏六十八人,散吏一十八人;三千户以上,职吏八十八人,散吏二十六人。
而这么多户曹和职吏都在县衙大堂前甬道的两侧。东边是录事、主记、门下、游徼等、西边是户曹、法曹、兵曹、吏曹等。大堂的东边为县丞衙,西边主薄衙。僰道县现在的户数也就是两千三百多户人,这六十多名在职吏员平日里便就待在大堂两边的建筑之内。
周行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县衙,这些人自然都识得这位僰道县唯一的一名侯爵,也没人阻拦。按照大晋的规定,县长以下见了侯爵之人都得避让行礼。
他进来后直接去了户曹掾所在的那个屋子,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之中,他一拍户曹掾曹建的桌子大声怒道:“为何我实封四百户,可户数却只有三百五十多?”
户曹掾曹建心中一突,脸上却不露怯色平静地说道:“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君侯为何刚来时不确认?”
我去!周行听到这话更是怒发冲冠,他对这倒打一耙的手法很是熟悉。就看他也不多说,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便抓住了曹建的胸口,一个用力,便把曹建从桌子后面给提了出来。
曹建也是一名九品修士,周行的动作实在太快,力量实在是太大,他两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掰开对方,可这个动作是毫无用处。周行的手臂仿佛是一根铁柱一般,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动其分毫。
紧接着,他就看见周行左手闪电般地朝他脸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啪”地一声脆响,先是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自脸上传来,继而便没有了感觉。整个半张脸全然肿胀乃至麻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