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十一个啊孙景我我是罪人啊罪人啊”
“四十一封遗书它它真的真的成了遗书啊”
谷丄</span> 孔泰情绪失控,哭泣着,咆哮着双手用力摇晃着身旁的孙景。
似是在与孙景对话,有似是在自言自语。
孙景默默留着眼泪,想要安慰孔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孔泰所写五十封遗书中,或许已经有四十一封遗书成真了。
那么,自己所写的五十封遗书中,又有几封成了废纸。
这一刻,孙景巴不得自己所写五十封遗书,每一封都是废纸!
见孙景兀自流泪一言不发。
孔泰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般,再也不顾忌什么文人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哀嚎着。
也许,自他痛哭流涕的那一刻,所谓文人形象,早就被他丢掷一旁了。
欧阳承仕看着痛哭的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解道:“什么五十封遗书?”
“什么刘有根?什么蒋成松?”
“什么四十一个人?”
“孔泰,你到底再搞什么幺蛾子!故弄玄虚,博人眼球。”
“还有,刘有根?这是个人名?你友人?不得不说你友人的名字可真够土的,还有根,哈哈哈。”
说着说着欧阳承仕哈哈大笑的嘲讽起来。
忽然孔泰站起身,看向冷嘲热讽的欧阳承仕。
大声吼道:“好笑吗?”
说着,文质彬彬的孔泰快步走到欧阳承仕面前。
猛然举起拳头,砸向欧阳承仕面部。
“好笑吗?名字土?你再说一个试试!”
一拳打的欧阳承仕彻底懵圈。
孔泰第二拳直接奔着欧阳承仕肚子打去。一拳打的欧阳承仕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万万想不到,文质彬彬的孔泰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孔泰还想再打,却忽然被围观的达官贵人拦住。
孔泰眼看过不去,大声咆哮道:“欧阳承仕,你辱我骂我,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
“但你万万不该嘲笑他们!”
“若不是他们,你岂能天天风花雪月!欺男霸女!”
“那刘有根不是别人!他是飞虎军校尉!死在战场上的校尉!马革裹尸还的校尉!你懂吗!”
“还有!你知道刚刚徐将军从我身边路过时,我看到了什么吗!”
“你知道吗!”
“我看到了我亲手代笔写的五十封遗书中,有四十一人站在徐将军背后朝我打了个招呼!”
“你知道后面我看到了什么吗!你知道吗!”
“我看到他们四十一人和我打完招呼之后!头也不回的加入了大部队!”
“徐将军身后不止有两千多飞虎军英魂!还有成千上万的金军亡魂!”
“他们!他们至死都在战斗!”
“死后哪怕化身英魂!仍在守护着他们的将军!仍在与金军亡魂战斗!”
“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侮辱他们!”
说道最后!孔泰嗓音沙哑,艰难的发出痛苦的吼声,质问欧阳承仕!你凭什么!嘲笑!他!的!名!字!土!
你凭什么!
孔泰哽咽着用沙哑的嗓音吼出这四个字时。
劝架的达官贵人、书生学子们各个面面相窥的沉默了。
“你凭什么。”
这四个字好似不单单是孔泰再质问欧阳承仕。
也仿佛在质问他们这些劝架之人一般。
你凭什么阻拦我殴打这个浪荡子!
他辱骂的可是为了泰安城、为了汉人百姓,奋勇作战,死不方休的英魂啊!
他们名字也许不好听,他们出身也许并不高贵,但是是他们用生命守护了泰安城。
若没有他们,泰安城哪来的繁花似锦?
若没有他们,泰安城百姓哪来的安康富足。
若没有他们,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哪来的锦衣玉食。
围观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但凡心中仍存有一点点良知的人,皆默默放下阻拦孔泰的双手。
孔泰自由了,此时他若想殴打欧阳承仕,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站出来阻拦了。
欧阳承仕恐惧了,真真正正的感到害怕了。
可孔泰自吼出那些话后,整个人也仿佛失去浑身力气般,瘫坐在了地上。
孙景冷冷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欧阳承仕,蹲在地上安抚起孔泰。
在场众人中,再也没有谁,能够比他更感同身受了。
愤怒吗?愤怒,但是打架能解决心中愤怒吗?不能!
孙景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他后半生产生巨大影响的决定。
若干年后,孙景儿孙满堂,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闭目想着永泰十二年春,在董府的点点滴滴。
心中再无愤怒,最后看了一眼满院春光,满脸含笑的撒手人寰。
从此世间再无泰宁侯--孙景。
次年,大雪纷飞之际,新安候孔泰,病逝于原金大都。
即后来新王朝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