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下铸器坊。
走到千炭焚炼炉前,轩辕离依旧不穿任何防护的衣物,慢慢抬起一条手臂,闭上眼静静感受。这热浪竟要比以往更甚了几分,但热风气流却不再紊乱,而且烟灰杂质少了许多。
“嘻嘻,是成了,我就说可以吧。你们俩可都欠我一条命哦?”轩辕离睁开双眼,转身高兴道。
“轩辕姑娘说得是,果然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孙女就是不一样。”邓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好了好了,不是奉承使者,就来奉承我。为了一个长岭铁军的装备制造特权,你们累不累?”轩辕离白了一样邓钢,嗤之以鼻道,“想当初我们轩辕家可是很有骨气的,为了铸成「太宇剑」就算得罪了风师豪,也在所不惜。”
一听轩辕离提到了北燕金狮王的大名,邓钢夫妇赶紧跪下,叨念道:“金狮王的名讳可不敢乱说,轩辕姑娘您不怕,我们这还有几百口人要吃饭呢。”紧接着,两人又扫了下周围,害怕又被什么老鼠、小猫给听走了,告诉风雨彤。
“嘻嘻,行了行了,你们也不容易。赚些钱连尊严都赔进去了。”轩辕离依旧冷嘲热讽道,“接下来这寒光剑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
“呃……轩辕姑娘,可能还是有一些问题的……”邓钢跪在地上,表情尴尬道。
“嗯?说说,有什么问题?”轩辕离道。
邓钢解释道:“因为这寒光剑的寒铁砂和其他物质的比率我们不是很清楚,硬是修复恐反而破坏力此剑,如果要修复只能慢慢往寒铁砂里掺杂其他东西,一点点做实验。这么下来如果要修好这寒光剑恐怕要好几个月,不知道使者到时会不会怪罪我们?”
轩辕离听了大笑道:“嘻嘻。就说你们这些大师是榆木脑袋吧?怪不得你们一年才能铸造一把看得上眼的武器,卖给那些不懂兵刃的达官贵人。这寒光剑的修复哪用这么麻烦?”
“那便如何?请轩辕姑娘赐教!”邓钢虔诚道。
轩辕离指导道:“你找些雕模师来,仿着这寒光剑打造出一个模子出来。然后直接把这寒光剑给融了,再试着增加其他金属的比率,测试达到一个完美点。最后将完美比率的铁砂水,倒入模具铸造和淬炼,说不定你们这次能铸造出的品质比现在的寒光剑还要好。”
“这……融了寒光剑?恐怕……”邓钢心中犹豫,反复在心中掂量道。
“俗话说无破而不立,你们这样墨守成规,恐怕只能等使者回来,给你们一顿责罚了。”轩辕离说着就抱着臂膀往外面走去。
邓钢与何氏对视了一眼,最终咬了咬牙道:“行吧!就按轩辕姑娘说的办。”
与此同时,永登城外,易辰和风雨彤骑着马,一路向西狂奔。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想把你的马跑死吗?”易辰骑着小黑马跟在风雨彤健硕的狮子骢后面,埋怨道。
“是它自己跑的欢,我都拉不住。估计是它们一直在城外等我们,都没怎么跑动,现在就想跑过瘾。”风雨彤也很无奈地拽着马缰绳说道。
“你的《御兽经》也有不管用的时候?”易辰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偶尔也要让它们放肆一下呀。不过,这么跑,恐怕两三天就可以找到那个邓觅了。”风雨彤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而就在几百里外,中州郡最北方,与中雍郡交接的摩柯山内里,数千名衣衫褴褛地劳役正在山上开凿,原本青翠向阳的一面山壁,此时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可供几十人同时出入的山洞。
除了山上如此的忙碌,山下也有一批批的劳役肩上背着麻绳,将一块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块,顺着用血肉淌平的荆棘山路,一步一步往上拖拽,时不时地有劳役体力严重透支,倒了下来,或者脚下一个踩空,惨叫着尸骨无存。
可是就算再困难,他们都不能停下半步,因为在他们身边,同样有数以千计,披甲执戟的士兵、将领在一旁监督,只要稍微怠慢片刻,或是喘口气,就会被他们举着铁鞭打得皮开肉绽。
“看紧的,工期可不等人。若是误了老太妃入陵的日子,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山上的军队大营前「九卿中郎将」梁隆,挥着手中地铁鞭训斥着身前的一群低级将领。
梁隆继续说道:“大司马下了命令,说这些人不用可惜,都是从各地郡县调集过来要犯重犯,原本就是要判处流刑或候斩的,现在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老太妃的陵寝能按时完工,燕帝便赦免了他们的罪。这么大的福报,怎么能不全力以赴呢?”
“是!属下一定确保完成任务!”面前十几个低级将领立即行着军礼,口中发誓道。
正训话间,突然山腰处一阵巨响,紧接着拖拽花岗岩的队伍便乱了起来,从远处看竟有不少人从山上跌落,粉身碎骨。几块巨大的花岗岩也滚动着,向山下滑落,导致身后其他队伍的劳役和军士躲避不及,纷纷造成踩踏和挤压,一瞬间,劳役和军士死伤者数百。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去解决。”梁隆涨红了脸,用足气力挥鞭大喊道。面前将领也纷纷向着出事的地方跑了过去。
“劳役们反了!有人造反啊!”那山道上有一个兵卒大喊着,从山道上向大营本来,可是没跑几步,从天空落下一块大石头,便将他砸在地下血肉模糊。
“丫的,小爷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还不把我当人,非得逼小爷反了不成?”一个少年拍了拍手,啐了一口,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破损的衣服,还可以看到些许绸缎和织锦的碎片,一张黢黑的脸,像似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
“邓大爷,接下来,该怎么办?”身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劳役急问道。
“怎么办?还不趁着局势那么乱,赶紧跑了。留在这地方不久死路一条吗?”少年弯下腰,一脚踢开一具士兵的尸体,从地上抄起一根长戈,扔个附近一名劳役,又道,“抄家伙,能走多少,走多少!”
此时,一名武将拔出佩刀,从上头的山坡上一跃而下,直劈少年头部,可那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一拳搭在那将领颌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便瘫软下来。
少年夺过佩刀,转身看见另一个劳役从一个土堆中挖出了一个包袱,便先一步抢在手里,说了声“走”。便由山上划入一条小沟里,随后七转八转地往山下跑去。
此时,山上山下的追兵已经四面八方地将整座摩柯山包围了起来。就在少年带着数十名劳役即将下到山底之时,前方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喊杀声,一彪近百人的兵马挡在里少年面前。
少年将包袱背在背上,瞪大了布满红丝的双眼喊道:“呸,敢挡我「无肠公子」的,不管你们是谁,你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