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反问,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人的脑子是最棘手的问题,就像你三哥那会儿,只能等他自己想起来。”
宋绵竹更抑郁了,感情白跑一趟,顿时不爱搭理人,脸色悻悻要走。
十六一年多前高烧不退,后虽侥幸保了条命,却失了以前记忆。
他的情况跟三哥又不一样,再者孩子以前也没多大,到底能不能记住事儿,还难说。
走了两步,宋绵竹又停下,想起什么,回头看眼,准确说是看老头手里的山鸡。
“赶紧走呀,不是要吃鸡嘛,今儿做个新鲜的。”
“唔,丫头回来的有些早啊。”
“呦,听您这意思,不想我回来呀。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吃独食!”
“没有没有,咋可能嘛!就是,家里人多,一只鸡是不是不够吃呀……”
俩人边往回走,又拌起嘴来。
贺闻笑着摇摇头,跟他们选了个反方向,留下句话,“我再去捉两只。”
等人回去后,刚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在宋绵竹的指导下,贺闻愣是做出一锅黄焖鸡米饭。
“没想到元白还有这手艺。”老头高兴坏了。
“还行吧,差点味儿,凑合吃。”宋绵竹才不惯他,给他吃惯了嘴,贺小哥以后指定歇不住。
当然,她说得也是实话。
论厨艺还得是三嫂,那手跟电子秤似的,甭管什么料理配方,只听一遍,就知道该放多少。
眼下女人们在家里忙活,这么久没回来,光晒衣服被子,就要忙活一阵。
秋天过去,马上又要入冬,可不得准备好。
小姑娘嫌弃吃了一大碗,就没吃了,腆着小圆肚,又开始在那来回溜达消食。
旁人却没她那么挑嘴,吃得可欢啦,尤其是刚从地里出来那几个,快跟老道士抢起来。
“我饭量大,我多吃些,你们小辈身子好,少吃点。”
“我们年轻,饿的快,道长没干活,不该饿了才是。”
“咋没干活嘛,那山上鸡鸭,不是我喂得嘛!你碗里那鸡,不是我捉来的嘛!”
沁了汤汁的米饭,仿佛也染上焦糖色,和着鸡肉塞进嘴里,整个味蕾得到充分满足。
金氏扒拉一大口,忍不住犯起嘀咕:“我就知道,你孙女一回来,咱家粮食就留不住哩。”
可不嘛,以前留在家时,恨不得一天带大伙儿吃八顿。
这年头,农家人干活多,消耗多,胖是不可能的,最多变壮实些。
“那也是你孙女,还不是被你惯得嘛。”宋老汉抹掉胡子上的油。
“就我惯啦,你没惯!”
“老大不说老二,有啥好吵的嘛,幼稚。我被你俩惯得成了吧。”宋绵竹悠悠从旁路过,换来两个大白眼。
贺闻忍不住瞥她眼,心说方才在树林里,跟人拌嘴那位到底是谁,还好意思说旁人幼稚。
没想刚好被小姑娘逮个正着,朝他皱眉做了个鬼脸。
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要嫌我幼稚,看啥看,不许再看啦!
他不由笑了,下意识摸摸耳朵,忽然自己被传染了,怎么也爱瞎想哩。
等大伙儿吃完,李氏端碗去洗,宋绵竹又去缠起老两口。
“啥子,把鸭毛跟兔毛留下?要那玩意儿作甚?”金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玩意还能吃不成?”宋老汉看了眼脚边箩筐,那里边正好一堆毛。
老道士一听到“吃”,耳边立马竖起,可等反应过来是“毛”后,又悻悻坐回凳子上。
得了吧,他再嘴馋,也不能茹毛饮血啊,好歹年轻时也读过圣贤书。
“什么啊,你们咋啥都往吃得上面想,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
宋绵竹哭笑不得解释:“鸭毛可以用来做袄子,又轻便又暖和,比棉花还好用。兔毛能纺线,到时候咱织毛衣!”
“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