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猜谜拿物件的,肯定多是文人才女。还有旁边蒙眼闻花香的,自是风雅之人。恩,那比赛掰腕子的,定是有几把子力气,说不得便是侠客武将。
这大伙儿心仪什么样的人,便想法子拿什么样的物件,多好。”
“我看不见得吧,那力气大的,也可能是种地的嘛。”
“种地的咋啦!眼下城里粮食多贵,我还巴不得有个乡下女婿。”旁边有大爷搭茬。
“那倒也是……”
“嘿,这游戏稀奇,可比元宵灯会听着还有趣。走走,老婆子,咱也去凑个热闹。”
“不是,大爷,您都多大岁数啦……”
“咋的不行啊!我老人家自带媳妇!咱俩拿一样的物件,便是图个吉利罢了。”
几人说话时,并没有压低音量,甚至因四周嘈杂,还提高了些嗓门。
不少人听得心里为之一动,他们本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该跟小年轻们似的凑热闹。
可这会儿又觉得,恩,确实有理,七夕节与老伴儿同游鹊桥,多少沾沾喜气。
尤其是那些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咬了几句耳朵,便扎进人堆里,寻那最好完成的项目。
反正他们自带对象,也不用特地挑选,随便拿个顺眼缘的信物便好。
七夕佳节,便是有牵牛织女星的祝福,当是往白头偕老奔去。
“当家的,我觉得那兔子发簪挺好看。”
“那咱就拿那个,一个给你,一个留给肚里闺女。”
“讨厌,瞎说啥哩,娘可是想抱孙子。”
“不急不急,咱还有一辈子,先生闺女,先生小子,都一样!”
……
“祝兄为何不去猜谜,而是要闻香?莫非心中已有佳人?”
“这题我知道!方才便见祝兄在盯着卖花姑娘!
“没有的事儿!二位莫要胡言!凭白坏了人姑娘清白!”
“巧了不是,你得一丝绢牡丹,我这亦有一枝。本以为祝兄心仪人家,还想着要成全,原来不是啊,那算了。”
“……你何时跑前面去了?唔,其实吧,也不是不能这么说,就欣赏,纯粹欣赏……”
“哈哈,你啊你!行,此事包在为兄身上。”
书生此次带了小妹一同夜游,当即把人招来附耳交代几句。
小丫头蹦蹦哒哒走了,很快把牡丹递给卖花姑娘,也不知俩人说了些什么。
卖花姑娘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视线便跟祝兄撞到一块儿。
也不知是谁先红了脸,最后那朵丝绢牡丹,落在该到的人手里。
才子佳人的美谈,自古以来便不少见。
反正宋绵竹蹲在桥边看热闹时,心里是毫无波澜,一点儿也不觉新鲜。
那句话咋说来着,优秀的人总会被优秀的人吸引。
恩,也可以说成,到哪儿都少不了外貌协会嘛。
贺闻手里举着糖葫芦,面色古怪,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小声道:“那也是你预料中的?”
此时桥上,不光有寻着信物配对的男女,还有,男男,女女,唔,好不热闹。
“大兄弟,你咋想的啊,咋还跑去入口处买信物,咱男子走出口离开,怎么也该在那边买吧?”
“实在抱歉了兄台,我刚一进入夜市,便被友人拉住告知此事,顺手在入口处买好,没想那么多。”
“啥也不说了,缘份啊!咱以后当兄弟处!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来赶考的吧,走着,我请你撸烤串儿!”
“确是如此,早上刚进城便觉热闹,没想夜里更热闹。兄台客气了,那我请你喝薄荷饮,据说此物在当地甚为有名。”
“那你得明儿赶早,这点肯定卖光咯……”
一身短打的壮汉,跟一袭青衫的书生,说笑着下了桥。
“哎呀,姐姐拿的物件跟我一样,都是小黄鸭布偶。”
“原是在妹妹这儿,可让我好找,本还想偷偷凑一对儿带走哩!”
“我也是觉得它可爱!想着能凑一对便好了,没想被人先下手!”
“是吧是吧,我刚在那边摊子,还看到一黄皮耗子,叫啥,皮,皮卡丘,也煞是可爱。妹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砸球?”
“好呀!那摊子我知道,每一样我都好喜欢!”
俩姑娘从素不相识,到牵着手逛街,只用了一只小黄鸭。
此时,仿佛一切归于平等,只三两句便可交一好友。
若问为什么,全是缘份啊。
宋绵竹看着俩小姐妹,牵着手从自己身旁离开,笑得很是尴尬。
她真的是疏漏了,忘记限制性别购买。
本以为分两个入口,那肯定是就近购买,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她拿过贺闻手里糖葫芦,心虚咬了一大口。
“我举双手双脚发誓,真不是为了磕……咳咳,反正不是我的锅。”
贺闻没听清磕什么,他心思全在小姑娘身上,见其不动神色挪到前面,将自己往里挡,唇边不由露出丝笑意。
长得好看的人呀,往哪儿站着,都容易被行注视礼。
宋绵竹咔咔咬糖葫芦,盯着不断路过的大姑娘们,有点儿发愁。
“那位姐姐,对,就你,你都来回走三趟啦!别是看上我手里糖葫芦吧,我这个可是例外的,独家的!看见没有,能吃的!你那糖葫芦是个摆件而已,咱俩不一样的,没那缘份呀。”
大姑娘被调戏的脸一红,跺着小碎步跑上桥。
至于究竟看上的谁,反正小姑娘不乐意说。
贺闻自觉转过身子,笑得愈发肆意,充满着年轻人的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