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话音刚落,大伙儿不由齐齐看向高氏,神情中没有丝毫诧异。
乡里乡亲间,处了多少年,谁还能不知道谁啊,就依高氏的脾气,她得知真相后,肯定是要去老宋家闹的。
没有第二天便急匆匆找上门,已经算是够稀奇的了。
因而高氏的话,乃是在众人预料中,本来他们是要来拦着些,可看现下这架势,确实没那必要。
不远处,衙役时不时朝这儿张望,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村民们扫一眼都觉得心肝乱颤。
哪里还用着自己出头,且等着看高氏如何收场吧。
金氏把目光放回到高氏身上,嗓门提高了几个调: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咯,什么叫我孙女诓你!当初是不是你自个儿找上门来,又不是咱家逼你的!”
高氏眼珠子乱转,明显在打什么主意,竟没有当场撒泼,而是讪笑着道:
“那当初也没跟我说,学堂本就不收束脩啊,我这白扫了好几个月茅厕……”
金氏那是一点儿不心虚,嗤笑道:
“你好意思提当初,我还不好意思说咯!当初是谁拽着孩子来,非说自家没钱交束脩,逼着咱家代学堂收下!
张口闭口就是找萍丫头要钱,你倒是问过需不需要教束脩吗?你问过吗?”
高氏哑然,她还真没有问过,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好事。
毕竟在她这种人心里,占便宜都不嫌够,推己及人,不外如是。
“那你们跟我说清楚不就行咯,萍丫头给了你家,咱好歹算是门亲戚,绵丫头咋能让我这个婶子去打扫茅厕嘛……”
“打住!”金氏大手一挥,眉毛竖起,指着高氏鼻子开骂。
“还要不要点儿脸啦,萍丫头是卖给咱家,签的可是死契!就没听过有这种亲戚的!
我孙女咋啦,我孙女心善,为村里办好事!她有说过让你以劳抵束脩吗?有说吗?”
高氏今儿反应有点异常,竟没有张嘴对骂,而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想想后又不说话了。
大伙儿一看便明白,感情是又没啊,他们好笑的同时,不由感动纳闷。
这高氏平日多精明呀,当初到底咋被绵丫头忽悠的?咋感觉有点憨批!
金氏把双手拍的啪啪响,“我孙女不过是说学堂缺个打扫的,是不是你自己说这活儿你能干?是不是?有谁逼了你吗?咱还以为你高风亮节,要为村里做好事,现在跑来说这个,想膈应谁啊!”
高氏被堵得完全说不出话,要换平时她肯定早气得跳脚,可这会儿却是只能憋着,甚至还要赔笑说:
“是是是,是我记错了,绵丫头没诓我,她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心里总念着咱乡亲,有啥好事都不会忘了咱。”
刚她可全听见了,村里要有好事了,啥亩产四千斤的粮食,听得她眉头直跳。
关键是,此事跟老宋家有关啊,高氏哪里还敢找不自在。
万一惹恼了人家,单单把自家给分出去,那才是吃了大亏啊。
茅厕扫都扫咯,找后账又没得补偿,权当是换作肥料吧!
高氏不吭声了,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大伙儿看得很是郁闷。
就这?
让他们白跑一趟啊,啥热闹也没瞧见嘛!好歹给个在老宋家面前表功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