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盐商大怒,正要喝令家丁动粗,却被知州李丰一把拉住。
他目光凌厉如刀,打量徐煌一众,喝道:“你们是哪个千户所的军户,为何在州城附近行凶伤人?”
按照规矩,扬州府境内,民事归知府管辖,下面州县是知州、知县当政。
扬州卫只负责军事防御和屯田,平时屯守,战时奉命攻守,每逢战时,朝廷临时命将指挥作战。
都司卫所是军事建置,与行政区划无关,只有边境的卫所也兼理民事,为实土卫所。
比如辽东那些卫所,都是实土,宣府所在的万全都司,大半也是实土,卫所的官员就是地方官,权力很大。
扬州卫是非实土卫所,与辽东和万全都司没法比。
徐煌翻身下马,抱拳施礼道:“李大人,本官是扬州卫指挥佥事徐煌,今日来此,是为了公事。”
知州是从五品文官,与自己官阶差距不大,且大明重文轻武,便是指挥使毕温见了此人,也得执下官礼。
因此徐煌主动下马,卖他一个面子,若此人不识好歹,自己只能不客气了!
他清楚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道:“盐场之人侵我军田,伤我军户,请李大人明察。”
李知州仔细地打量徐煌一会,说道:“徐煌?你就是射瞎李贼的那个徐煌?”
徐煌抱拳道:“回大人,正是区区。”
他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李丰验看。
李丰将腰牌拿在手上看了半响,又还给徐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早听说徐将军骁勇无比,在河南屡立战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朗声大笑起来,惹得一干官吏差役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看向徐煌。
“兄长”那姓李的盐商急了。
李知州瞪了他一眼,道:“李富,先别说话。”
徐煌在一旁听着,总算明白了,这盐商与知州果然是兄弟二人,一个叫李丰,一个叫李富,他们的爹想法还挺丰富。
他心中冷笑,只是静观其变。
徐煌不是愣头青,知道在官场上,越是平时看起来很随和,平易近人,尊重别人,说话给别人面子的官员,城府越深。
他们往往会抓住机会给敌人一击致命,狠辣的让人心中发毛!
眼前这知州李丰,似乎便是这种人。
“小徐大人,这盐场之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这地也不是军田。”李知州脸上带着笑容。
你看,这就开始演了,你还当什么官,直接去唱戏得了!
徐煌心中怒骂,事关白花花的银子,他岂能听这姓李的忽悠?
徐煌看向盐商李富,笑呵呵地问道:“这地是你家的?”
李富鼻孔朝天:“这还用说,不是我的是谁的?”
“从何而来?”徐煌追问。
“自然花银子买的。”
心中一喜,徐煌再问:“从谁手中购买?”
李富冷哼一声:“你管得着吗?”
在他看来,徐煌来找事,无非就是来搂银子的,这种官他见得多了。
现在通州知州的兄长亲临,他也该收场滚蛋了!
哪知,徐煌丝毫不顾李知州在场,喝道:“关系到军田,本官就管得!”
他这么一声吆喝,李富被吓了一跳,李知州也是眉头一皱,看情形觉得有些不对,他与提举陈安都是疑惑地互视一眼。
李富心中微怒,靠近徐煌悄声道:“是从罗大人手中购得,也就是扬州卫指挥同知,是你的上司!”
说着,他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徐煌,暗道你小子最好识相点。
徐煌冷笑一声,大声道:“你说的罗大人,可是扬州卫指挥同知罗体仁?”
他这一嗓门,比闹市上拿着大喇叭卖菜的大妈声音还洪亮。
“你!”李富大骇,酒醒了一半。
李知州也是一愣,接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