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头部,直对着他的面门。
沉默片刻之后,范不愁拿起一把小斧,与木头的纹理呈四十五度角,将辟邪足下的一块赘余木根,一斧斩去。
“也不一定要是立场,你要是有那个能耐,就用某些人的下场给为父做答卷。”
下场这两个字,范不愁说的有些轻,听在范敏之耳里却很重。
“去吧。”
“爸爸再见。”
范敏之敬畏有礼的退出了根雕大厅。
天空上一阵云,扰过了太阳,玻璃幕墙外透进来的光线,微微偏转。
范不愁放下斧头,仔细看去。
他的双手,是看起来与正常年轻人血肉无异的仿生式真灵机械,有弹性,有指纹,甚至有毛孔,不愧于昂贵的价格。
但是在触感、手感上,依靠仿生皮肤下密布的传感器带来的反馈,终究是不如真正的人手。
他刚才那一斧头,角度偏了少许,斩去赘余之后,木雕上留下了一点细不可查的裂纹。
“可惜了。”
范不愁在根雕辟邪的头上弹了一指头。
硬木的半成品根雕,从头部开始垮了下来、塌了下来,直到整个半人大小的根雕,都塌成了工作台上的一摊木屑。
范不愁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
范敏之离开了根雕大厅之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很快收到了回信,眼睛里就酝酿起了笑意,坐电梯来到了陶朱大厦的三十六层。
新马这里风水盛行,很多人都是有点迷信的,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定在三十六层,就是取六六大顺的意思。
范敏之与这一层的诸多工作人员擦肩而过,绕过走廊,来到挂着财务总监牌子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进来。”
范敏之开门进去,顺手反锁,又拉上了办公室的百叶窗。
办公桌后面,一个穿着工作套装的盘发美人,正漫不经心的涂着指甲油,抬眼看过来。
范敏之绕过了办公桌,自然的跪在了真皮座椅旁边,双手抱住了美人只穿着丝袜的那一双长腿。
“燕子姐姐,我想你了。”
四骁之一的郎飞燕,轻巧的伸出一根手指,点住范敏之的额头,低笑道:“怎么这么亢奋?到底是遇到什么好事,还不肯在短信里说?”
“待会儿再说嘛……”
范敏之的声音渐渐含糊起来。
有人到办公室外敲门,敲了三声没有回应,就知趣的退开。
谁都知道,郎飞燕的脾气不好,要是为一些小事打扰了她,绝对会迎来一段痛苦的生活。
隔音很好的办公室里,光线昏暗,半个小时后,范敏之坐在椅子上,胸口被踹了一脚,滑出去一段距离。
郎飞燕领口散开,丝袜褪到了小腿,坐在桌上掏出化妆镜补着妆容,带着点嘶哑说道:“不知足的小鬼,你今天太大胆了。”
“因为老头今天算是给了我承诺了。”
范敏之笑着把在根雕大厅里的对话简述了一遍。
郎飞燕左边的眉毛提了一提,懒散道:“哦,那看来我一定是要被给个下场的旧人了。”
范敏之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走到她身边,连忙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以后是要和燕子姐结婚,你说要对付谁,我就对付谁。”
“小蠢货。”
郎飞燕娇笑着低骂了一声,“还用说吗,云老二是最不可能服你的人。”
范敏之发狠道:“没错,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第一个就先对付他。”
“对付他也得有策略,独孤豪最近不知道搞什么鬼,弄不好是在哪翻船了,手底下不太安宁,云老二可能有心动一动他盘子里的肉,这是个机会。”
郎飞燕整理了妆容之后,又恢复了冷艳的模样,“另外,还有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翻了一下钥匙,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投影仪被打开。
办公室对面的小荧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模样,一张张图片换过去,都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地方的照片。
范敏之饱含怨气道:“姐姐收藏这么多其他男人的照片,还是个俊朗小生,是要喜新厌旧了吗?”
郎飞燕都懒得看他,哑声道:“你要真这么蠢,那我真是瞎了眼,就当被狗咬过几回,滚吧。”
“姐姐别发脾气。”
范敏之连忙抓住她的手,收了调笑的心思,转头说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义顺区那边,一个新兴的小帮派头子。”
“小帮派头子,呵!”
郎飞燕用遥控器抵着下巴,轻轻一笑,“雁度手底下,几年前插在海边的那拨人,被他给灭了。”
“据消息说,是一个人灭了魏冷波他们四兄弟,我查他,最早只能查到他是从香港过来的,仿生机械,华人,啧啧,这可是条过江龙啊。”
………………
“老话讲的好,龙不与蛇居嘛,这么条小龙,跟他身边那帮货色混在一起,怎么搞得好帮派呢?”
一栋别墅花园之中,五虎四骁,排行老二的云又白,把一沓资料丢在凉亭的石桌上。
他那茂密的头发梳理整齐,留了一把连到耳际的短须,穿了身宽松的红色对襟唐装,前门襟七颗葡萄纽扣,招牌式的豪气大笑了两声。
“道远,你帮我去接触接触他,态度可以好点,拉到我们这边吧。”
陶朱集团的五虎,刘惊堂,云又白,古道远,胡不喜,高大才。
除了范不愁的女婿刘惊堂,其他三个,十几年来,都已经渐渐被云又白笼络。
古道远西装革履,眼镜耳机,四十多岁,收了那一沓资料,翻看一遍,就点了点头,出门坐车往神州结义社的地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