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懿旨自然是要打开城门,可是……这样的旨意,谁敢接下?!
负责城门的将士都面面相觑,只能茫然的四下寻找自己的长官。
而他们的长官……却早早躲了起来,一边躲,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城门处的动静。
这种时候,开了城,自己会被秋后算账,不开城,皇后弄死自己实属轻轻松松。
他这样的举动,反而给李玄等人带来了非常大的操作时间。
李玄是第一个赶到的。
甚至比南楚皇帝柴沛还要早上一些。
李玄叩见之后,知道皇帝本人并不在此,也不废话,直接舍下皇后的车架,开始回头往必经路迎了过去。
很快李玄就看见了皇帝那格外显眼的车架,当即张开双臂怒目喝道:“停下!”
顿时马车前的那匹马就直直的僵在原地,然后任由身后因为惯性迎上来的车厢撞了个趔趄。
马车车厢顿时颠簸起来,柴沛顿时发出了惊呼声。
李玄再喝:“停下!”
顿时颠簸中的马车也立时稳定下来。
李玄当即双膝跪地:“罪臣李玄求见陛下,恳请陛下不要出城!”
柴沛当即召见了他。
“你何罪之有,朕……又哪里真是要出城!只是皇后被宵小怂恿,劝朕南巡,朕是去追她回来的!”
“城外阵线全失,太原被困,保定更是彻底消失在了南楚版图上!那些辽狗显然是早有准备,此刻他们的马匹已经全部渡河,仅动用了区区两万骑便杀得四十万将士溃不成军!眼下汴梁周边尽是平原,陛下便从南面出门,也绝不安全,陛下,李玄恳请陛下回宫……”
“朕说了并非出城!”
李玄跪在地下拼命磕头,实际上此时南楚文人地位颇高,跪拜大礼只在某些特定场合要用,以李玄的身份,寻常时候根本无需如此。
可是……此时的李玄,即便是儒修,有着言出法随操控身外物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制止皇帝本人的行止。
柴沛看着不住磕头的李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以往时候,他只需要说上一句“爱卿所言甚是”就可以了,此时……这话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样的僵持间,又有人来报。
“礼部戴翎求见!”
“礼部宋濂求见!”
礼部都是些脾气又臭又硬的清流言官,就靠各种怼人来刷存在感,这种时候他们岂会客气?
当即在柴沛的马车后方大喝道:“国战在前,陛下岂可弃城南逃——”
被戳破心事的柴沛登时面子挂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起来,随后便令身边的随行侍卫将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官员押过来。
李玄一听也急了,忙叫道:“不可!”
柴沛当即怒瞪过来:“怎的,朕打算如何做,可是要你来教吗!”
说罢,竟是不再顾李玄是否在身前拦路,直接命令侍卫驱车前行,似乎要直接从李玄身上踏过去一般!
可这个时候的马车……哪里还能驱使得动?!
柴沛眉头一蹙,顿时觉得有些古怪,而他也顾不得多想,身后随即又有其他声音传了过来。
那是各部官员求见的声音。
随后,汴梁城中,一股股力量飞快地堵截而来。
柴沛大发雷霆,在车上拿着一样东西便扔了出去,口中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不见——他们要干什么——”
也在此时,有心腹太监从旁边敲窗,低声禀告。
“启禀圣上,贾相让奴婢转告,今夜宵禁,不宜扰民……”
他在宵禁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柴沛听完,眼前便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