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话。
自己原本的推断是,他不可能施展出第二次来。
但他刚才的举动显然在证明他可以施展,只不过代价是将性命押上。
这一切合情合理。
真他娘的。
萧渐离在内心咒骂完,面色阴沉的扭头冲身后的亲卫兵摆了摆手:“将那水修放了!”
“大王!”
这是迟史的声音,萧渐离当即就瞪了过去,顿时迟史不敢再说话。
迟史确实不敢说话,不过他却敢朝着之前那几名手下使眼色。
聂铮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也不说些什么,直接用手在身前一尺地画了一枚水镜,随后刚刚离去的木沐就出现在了水镜之中。
很快迟史那几名手下也出现在了水镜之中。
萧渐离冰冷的眼神顿时就射向了迟史,迟史神色尴尬:“属下这就去把他们喊回来……他们也真是,这么擅自行动,立功也太心切了……呵呵,呵呵……”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尴尬的气氛。
聂铮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一直通过水镜观察木沐的行踪。
直到他安全出城后,聂铮才很光棍的将那元气手掌散掉。
也就在元气手掌飘零在空中的那一瞬间,聂铮就被无数枪尖指住了。
聂铮,被俘。
……
临时的指挥营地可没有什么牢房。
至于原本裴朝良的府衙,早在第一时间就被那些北辽愤青摧毁殆尽了。
所以聂铮只是简简单单的被绑在道观的立柱上。
道观已经被恢复了原样,但是之前打斗的痕迹却抹不去。
墙壁上满满都是刀砍斧凿的痕迹。
就连先前铜鼎留下的凹坑依然历历在目。
萧渐离在嘲笑聂铮,问他此举是否值得。
“尽些绵薄之力而已,扯到功利上就没劲了。”
“你救了他,他却不想着救你,你心中不恨?”
“我救他,我能走掉,他救我,可就不一定了。”
萧渐离一怔,仿佛听见了什么格外好笑的事情,开始大笑起来,震得道观大堂中的灰尘都漱漱落了下来。
“你能走?此处里三层外三层,你如何走?”
聂铮嘴角微微一勾:“此处是里三层外三层,可……别处呢?”
“什么意思?”
回答萧渐离的,是捆仙索坠地的声音,和眼前的聂铮陡然间消失不见。
萧渐离惊骇万分的站了起来。
这可是捆仙索,那十来年前聂大魔头制成的捆仙索!就连自己这个曙光境被它束缚住,都没有任何办法施展一丝一毫的道法与元气!
他一个区区拂晓境!
天呐!
这时陡然有亲卫闯了进来,一脸惊恐万分的冲着萧渐离说道:“火!都是火!”
萧渐离心头烦躁:“有火就灭,灭不掉就躲,这种事也要我亲自吩咐吗!”
“躲不掉!”
这时萧渐离心头才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连忙快步走到院落之外。
火……
四处都是。
仿佛闪烁的夕阳照向大地的最后一缕霞光,所覆盖到的地方,都是火焰。
火苗不大,但是通红透亮,正奋力的燃烧着。
萧渐离定睛望去,火苗来自于泥土地之上。
若是上面铺了青砖或者条石,那么火苗便会从缝隙中钻出来。
而一旁,都是一脸惊诧的麾下士卒。
这时有人从井中打了一桶水来,直接往身前那小小火苗浇了过去。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水仿佛燃油一般,那火苗不仅没有变小,相反,水淹过的地方,火焰燃烧的更加迅猛!
边上有人闪避不及,瞬间被燎着了衣服。
紧接着,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火苗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将这人的全身给覆盖住了!
凄厉的呼救声和惨叫声瞬间响了起来。
道观内外的水溪潺潺,都是木沐施展水牢术后的产物。
这个时候这些东西仿佛追魂索命的恶鬼一般,朝着萧渐离和呼延相如所在的位置流了过去。
与此同时,将火苗也带了过来。
“躲着,快躲开!”
呼延相如连忙护着萧渐离往后疾跃,得了喘息之机后,二人各自御器,飞到半空。
登高远眺之下,萧渐离这才发现,这火光并非只有道观一处!而是从城南一路蔓延过来的!
星星点点,却有燎原之势!
道观之外的院落全是泥土地,刚才那被泼了水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道观这里席卷过来。
火焰不大,却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威力!
很快,道观之外的整片院落都燃了起来,很多士卒只是淬体境或者噬元境,根本没有办法御器飞行,登时就被烧着了。
只有少部分伺机跳到了一旁假山或石碑之上!
自家儿郎被火活活烧死的惨状令萧渐离睚眦目裂。
而这时,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带笑意,脚踩火焰,从已经开始焚烧起来的道观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遭似乎有某种避障一般,火焰一旦靠近,就会被挤压到一旁。
他用手遮眼,望了望四周,似乎在找寻什么,终于抬头望向天空时,看到了颇有几分无措的萧渐离。
笑声就这样从下方传到了萧渐离的耳中。
“喂!杀我,还是救人,好好做个抉择吧,萧大王,后会有期。”
萧渐离目瞪口呆。
同时又恨得咬牙切齿。
“我弓呢?”
萧渐离在问呼延相如,不过呼延相如尚未答话,聂铮却笑吟吟的开口了。
“刚才地上捡到一把弓,不知……是不是你的?”
说着话,一只肉色的猫突然从火焰中窜进了聂铮的怀里。
紧接着,它就开始疯狂作呕起来,然后一张弓就出现在了聂铮的手边。
“这么大的弓,每次都要背着,多麻烦,萧大王也应该觉得挺麻烦的吧?”
“你要作甚!”
“你猜猜看呀?”
说罢,聂铮手一松,那戮日弓笔直的落进了聂铮身前的火团之中。
小小火苗瞬间变大,将整张弓顷刻间淹没了。
“你!你!你!迟史——”
聂铮撇了撇嘴,真是心胸狭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