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选择堕落,结局就一定会是深渊。
只要掉进了泥里,那接下来,就算是在泥里打滚,你也能接受了。
人本来就是容易自甘堕落的动物。
要说陆雪曼悔恨吗?她悔恨。
她愧疚吗?她愧疚。
如果时间能倒退回从前,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她也许会选择不一样的答案。——前提是她知道真相。
但时间无法倒流,错误无法更改。
已经犯错了,就只能继续错下去。
毕竟人只要不打算去死,就只能继续活着。
无可挽回的罪孽,那就只能继续背着,做过一次凶手,便永远握着刀,沾着血。
所以,痛哭一场之后,陆雪曼就麻木了,麻木久了之后,就疲惫了。
有时候陆雪曼会想,如果麻木也算一种平静的话,自己的人生,算是归于平静了吧。
只是,这种平静,终于在元旦夜的这一个瞬间被打破了。
在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时间,在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点,他出现了,他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但不论如何,消失几年的他,回来了。
陆雪曼说不清内心的感受。
似喜似悲,似愁似惧。
所以,昨天她辗转反侧,几乎一晚没睡,
她不太清楚林风翼突然出现会意味着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她只是克制不住地去想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想一些多想无益的事。
当想到太过沉迷时,她甚至会产生一种幻想。
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人在对过去无能为力时,就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孩如此,成人也不例外。
考试过后:如果我能回到考试前,我一定会好好复习。
闯祸之后:如果我能回到闯祸前,我一定忍住,不手贱。
虽然段子上说,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全都要。
但其实成年人要做的选择题,远比小孩子要复杂得多,要困难得多。
而且大多选择机会都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回不去了。
陆雪曼甚至想过,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愿意放弃自己得到的一切,只要回到原点。
她幻想,睡一觉醒来,她依然还在那个最简单最纯粹的战队,面对着自己简单而纯粹的队友。
回到过去——谁都知道这是无稽的想法,但大多人却总控制不住这样去想。
其实那无非是大脑有自己的主意,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陆雪曼便沉陷在这样的状态中不可自拔了。
“雪曼姐,雪曼姐?”
一个声音把走神的陆雪曼又唤醒了过来。
“嗯?”陆雪曼的眼神慢慢恢复焦距,然后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训练营的魏凯。
陆雪曼问,“嗯,怎么了?”
魏凯奇怪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说,“雪曼姐,我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开始训练啊。”
陆雪曼勉强集中精力,想了想才说,“明天吧,怎么……你们这么着急吗?”
她这才注意到训练营的新人都来了,站在魏凯的背后看着自己。
“呵呵,也没有,就是问问……”魏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陆雪曼看到几个新人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年轻人总是这么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希望,以自己现在的心境和精神状态,真的是不再适合竞技圈了。
但是,既然决定带他们,那就还是得尽自己的力气。
于是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说,“好吧,看你们干劲十足的样子,那就尽早开始吧。今天的话,先选角色,你们先把自己的职业报给我,我去找网游部要号。”
“好的好的!”魏凯高兴地点头说,“我是刺客!”“我是射手!”“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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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周渊河在散会之后,就立马联系了程瑶。
“小祖宗,你跑哪里去了?快回来救你老大的命!”
程瑶过了半个小时才回信息,“我在逛街,啥事。”
周渊河翻了个白眼,“还啥事,通知临时开会你没看到吗?”
程瑶十分镇定地回复,“没看到。”
周渊河很了解她,“你是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
“有区别吗?……元旦才半天假,开会开会开他妹的会。”程瑶又一句话把他噎住了。
周渊河只好不跟她计较,直奔主题说,“回来救命吧,老大有难你也不管?”
程瑶没好气地说,“就见你喊救命,能不能直接说事!老是磨磨唧唧的!”
周渊河擦了把汗,这老大当的,跟手下都低声下气的。
于是他直接说,“就昨天晚会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老板有个任务给你嘛。我本来以为可以拖一拖,结果今天因为这个通告的事,他突然想起来了,直接问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