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手术室,太子一看整个环境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立刻就皱起眉头。
苏潼不待他开口,抢先道:“殿下躺到手术台去。”
“卫浔,给他铺巾。”
“青黛,给他打点滴。”
太子:“……”
都没人问一问他的意愿吗?
苏潼开始准备各种手术器械,见太子还杵在一旁不愿上手术台。她俏脸一沉,看向两位太医:“麻烦二位帮一帮殿下。”
把这位不听话的患者按到手术台去。
两位太医你眼望我眼,齐齐转目看向太子,有些不太敢上手。
太子意会到苏潼的意思,脸唰地黑得不能再黑:“不用你们帮。孤自己来。”
苏潼漠然瞥他一眼,目光透着几分忍耐。
他这一躺,卫浔与青黛赶紧忙碌起来。
苏潼给他注射麻药。
“殿下,请从十开始倒数。”
太子却似突然变得聋子一般,并不配合。
苏潼冷笑一声,默数着数,并在一旁观察他的情况。
还没数到一,太子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坏死的肾脏地这个位置。”苏潼在准备切口的部位画线,看了眼卫浔,拿着手术刀轻轻一划,术野就暴露出来。
“从这里切开,我们可以看到肾周围的筋膜。一会,我会将这些筋膜从后面分出来。这里要注意,开的切口要小,同时要向上、下扩大,避免损伤腹膜。”
“现在开始分离肾周围筋膜。这讲究一下分离的顺序,先从肾的凸面和后面开始,再到上、下极和前面,最后沿输尿管上段分离至肾门,慢慢将其与肾蒂分离干净。”
分离肾门是切除肾脏最关键的一步,苏潼的手极稳,讲解得也极为详细。
但她动作也极快,两位太医常常还没弄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位置;她就已经接着到下一步。
只有卫浔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甚至有时候,能够用苏潼那些专业术语提出问题。
等到苏潼完全将那颗坏死的肾脏暴露出来,徐太医惊骇得浑身一震。
“这,这就是坏透的肾脏?”
这一震,不可自抑地引得他手抖了抖。
接着,他手里拿着准备递给苏潼的镊子从手里滑了下去。
卫浔心头一凛,眼疾手快伸手去捞那把掉落的镊子。在镊子砸到肾脏前,他险险将镊子抓牢。
“还好……”他长呼口气,额头飙出一层冷汗。
然而,他这口气还未松完,就见完全清晰的术野,“噗”一声,忽然有血箭狂喷。
原来刚才那把镊子好死不死碰了一下夹住肾蒂的钳子。
在手术室外围观的人忍不住“啊”的惊叫起来。
徐太医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霎时瘫了。
卫浔也惊得脸色惨白,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大小姐?”
“慌什么!”苏潼冷叱一句,接着道,“抽吸。”
“纱布。”
卫浔心神一敛,再不敢分神存一丝杂念。
“青黛,上血袋,给他输血。”
苏潼眉眼冷清而肃然,这时的她,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娇柔与甜美;除了冷静专业,还有严肃有序之外,从她脸上再看不出别的表情。
卫浔跟在她身边做过许多手术,不管情况如何难以处理,他从来没见她慌过。
仿佛在她手里,所有意外都可以从容镇定应对。
从她脸上,此刻只能看到一种表情——那就是游刃有余。
卫浔狂跳的心渐渐奇异地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