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山寺,菩提崖。
张鸣眼眸一凝,沉声道:“周乙墨……他不是赤火魔宗的人?”
其他人也看得有些懵。
“这个家伙不是赤火魔宗的长老吗?怎么在杀自己带来的人?”
“笨,你们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他带着蛇堂和龟堂的人出来,恐怕本来就没打算放他们活着回去!”
“我明白了……赤火魔宗和琼宇剑派两败俱伤,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
他们很快看明白局势,不由感叹这叫周乙墨的家伙,好深的心机!
可是,对方万万没想到,就算他杀尽了所有人,也瞒不住这件事了。
周乙墨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好被玄慈当做赌斗的内容。
但是不管怎么样,展鸿和琼宇剑派面临的绝境是真的。他们重伤或虚弱,根本无法与阳神境的周乙墨抗衡。
玄慈的脸上露出笑容:“清徽道长,如今你可见到这因果?”
“若没有你招惹赤火魔宗,又分兵去了渔舟歌会,他们本可以抵挡住周乙墨的围攻。所谓恶因得恶果,半点不由人,这就是老衲所说、所修的因果!”
他终于看到了斗胜这场辩法的希望。
这不知来历的周乙墨被自己的因果之力影响,暴露了实力。如今琼宇山上,还有什么人能够逆转这战局?
然而,在他的眼眸里,那静坐清徽道人只是平静的望过来,淡然说道:“方丈大师,或许有因,才有果。”
“但是这果……未必全由因!只要一刻没有出结果,这世间之事就是乾坤未定,谁人都可能是黑马。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这上天在冥冥中给你安排了什么。”
玄慈略微皱起眉头。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就像前面三次赌斗一样,明明在开始和中间都占据了上风,却偏偏在最后意外频生,被逆转了结局。
这清徽道长的因果……莫非有毒?
而更糟糕的是,他体内的佛台已经遍布裂纹,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后一轮赌斗。
想到这里,玄慈闭上双目。
哪怕耗尽此生之寿数,他也要干扰这因果,定下必胜之机缘!
……
琼宇山,诛仙剑台。
展鸿虽然虚弱,但还是毅然走出,直面半空里的周乙墨。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魔头,竟然想同时重创琼宇剑派和赤火魔宗?”
他在对方屠戮蛇堂、龟堂弟子的一瞬间,也想明白了缘由。
这周乙墨潜伏多年,竟然根本不是真心为了赤火魔宗,而是另有图谋。
程小澄想到上次陨落的罗羽魔君,不由出声问道:“周乙墨!既然如此,那罗羽魔君上次袭击我琼宇剑派,莫非也是你从中撺掇?”
周乙墨哈哈笑道:“两位果然都是聪慧之人,不错,关于琼宇剑派的一切谋划,都是出自本座!如今你们也算死得明白了!”
“可恶!难怪你会登上长老之位!”
程小澄气得眉头发颤,喝道,“那罗羽魔君虽然被清徽长老意外斩杀,但是如今想来,这反而顺了你的心意!你心机如此深沉,你……究竟是谁?!”
事到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程小澄还不知道。
赤火魔宗的虎堂也早已被周乙墨暗中派去灵枢观,在半途被坑杀。
而赤火魔宗的宗主上官裕……
呵呵,不提也罢。
周乙墨桀然笑道:“本座是谁,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好了,本座的耐心有限,一切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说着,他伸手一引。
天上的云层滚滚沸腾,有黑色的光芒,如同流火一样坠落。
这正是刚才屠杀蛇堂、龟堂弟子的一招!
“诸位弟子,御剑死战!”
程小澄勉力将拐杖向外一扔,御使其直奔天空的黑色云雨攻去。
可是,她才动手,就觉得胸口一疼,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鲜血。
一众弟子心存死志,齐齐御使飞剑,宛如万剑腾空,射向坠落的光雨。
可惜,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只见一柄柄飞剑,在半空里,被黑色光雨轰中,迅速断成两截。
飞剑崩毁,化为碎片坠落。
程小澄的拐杖法宝,也才飞到一半,就被轰得栽进地面里。
黑色光芒,如同阴云一样,笼罩整个天空,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程长老,今日我初悟剑道,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危难。看来冥冥中,确实早有定数。”展鸿轻叹一声,说道,“罢了,就看我这最后一剑,能否斩破这天意。”
程小澄一怔,抬眼望向那静立在前的邋遢青年,你……还有一剑?
一众弟子也面露绝望的看去。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了真正的绝境。
可是,展鸿师兄……还能救下他们吗?
引动天地变化,汇聚元气如雨,这可是阳神境的恐怖一击啊!
周乙墨立在云层之上,畅快笑道:“哈哈哈!琼宇剑派……三宗十七派之一,就从今日开始,正式除名吧!”
黑色的云雨压到了近前。
展鸿蓦然看向诛仙剑台,那是此刻笼罩在黑暗里,还唯一亮着的地方。
四道剑意虚影,屹立在天地之间。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这是他来到琼宇剑派后,听白砂糖提起过的诗句。
她说,这是清徽长老当日在布下诛仙剑台时,亲口吟唱的句子。
而他在临行前,也曾听清徽道长说过:“展鸿,贫道欣赏你的决心。既然你执意如此,明日就回一趟琼宇剑派吧,那里……有这世间最强大的四柄剑。”
以前他不明白。
如今,他在诛仙剑台里感悟五日,才隐隐明白其中的真意。
这剑……世间最强!
既然如此……
他伸手向立在东方的一柄剑意虚影喝道:“清徽道长,可愿借剑一用!”
所有人都一下子看向他。
展鸿师兄在说什么啊,清徽道长明明不在山上,他怎么可能听得到?
而菩提崖上的众人,更是将目光瞬间落在静坐的蓝袍道人身上。
这种生死绝境的时候,对方……竟然在借剑?
这是在搞笑吗?
玄寂哈哈笑道:“清徽,你这灵枢观的人,脑袋好像都不太灵光啊!”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这叫展鸿的家伙是傻了吗?
然而,唯有玄慈方丈猛然抬头,望向对面那神色淡然的道人。
“清徽,你……莫不成还能隔着千里借剑?”
琼宇山和小寒山寺的无数人,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把这句话当真了。
玄寂当即疑惑的问道:“师兄……”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那对面的道人平静说道:“可,借你诛仙一用。”
这……这清徽道长竟然在答应?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迅速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