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和爸爸的一点心意,算是给孩子的红包,您一定要收下。”
“不用了,你们太客气,老人的情况,往后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你们可别这么见外了。”
男人伸手拿过红包,直接塞在了她的手里,“大妹子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至于孩子外公,我们考虑将他转到上海去,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他的,也是我工作忙,孩子又上学,老人又倔犟,要是我爱人在,肯定不会让他这么任性的,刚刚我们也跟医生沟通过了,最好的情况是留下后遗症,最坏的可能是植物人,但不管如何,都会有始有终,这个红包,请一定要收下。”
祁琪惊讶的看了男人一眼,莫名的觉得他的寸头发型有点像当兵的,而且为人处世雷厉风行,竟还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这么多,连他儿子都忍不住看过来了。
迫于无奈,她收下了红包,父子俩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口,帮她叫了出租车:“去哪儿?”
祁琪想到自己的电动车还在老人家楼下,如今天也差不多快亮了,就对司机说了老人的小区。
转头对父子俩回应:“我的电动车还在你外公的小区,天亮了,我带孩子吃点东西,就回家,谢谢你们。”
父子俩欲言又止,最后父亲关上出租车门,“慢走,祝您和孩子新年快乐。”
祁琪点头,“也祝你们新年快乐,希望老人家早日康复。”
目送祁琪离开,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位单亲妈妈在大年初一出来送外卖?”
“单亲妈妈?爸,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如果不是单亲,什么样的男人,会让自己媳妇带着孩子,这么冷的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出来送外卖?”
年轻人一噎,叹息一声:“她是个好人。”
换作一般的人,这么特殊的日子,等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吧,而她,竟然还担心他们父子俩放弃老人。
刚刚医生也说了,人家很关心老人,出了手术室问了很多,作为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不一般了。
“她的手机号呢?拿给我,”
儿子疑惑,中年男人解释:“你外公跟着我们回上海,房子就空着了,不如租给他们?也算个缘分,顺便能帮你外公看着房子,”
年轻人顿悟:“对哦,就她这人品,靠谱,总比外公那些不靠谱的亲戚强,爸,还是你想的周到。”
祁琪也没想到,当天中午就收到了中年人的电话。
“你好,我叫齐衡,我儿子叫齐桓,今天中午不知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齐先生,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祁小姐,你看,你姓祁,我们姓齐,咱们两家也算有缘,我岳父这情况,肯定是要跟着我们回上海的,他一离开,家里的房子就空置了,不知您是否需要呢?”
祁琪诧异,没想到对方是这个意思,她一脸抱歉的道。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齐先生,我刚交了半年的房租,而且我现在住的地方,距离雇主家比较近,孩子上学什么的,也很方便,所以,你们的房子……,”
“哦,你误会了,房租什么的,我们无所谓的,只是想找人给老人看一下房子,你也知道,他们这小区算是这个区有名的学区房了,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帮孩子进入公办幼儿园,将来的小学初中,也是可以,”
祁琪没想到,她的一时新好,竟然换来对方这么诚恳的感激,说实话,这种诚恳让她压力过大。
“对不起齐先生,感谢您的好意,无功不受禄,我实在……,而且,我和孩子居无定所的,也未必一直留在这个城市,你,”
“那你是否愿意去上海?老人这种情况也需要照顾,我们需要雇保姆,”
祁琪尴尬的扶了扶额:“齐先生,对不起……,我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起码也要半年以后。
但具体情况,她也没打算跟他说,所以最后两人只能客气的挂掉了电话。
祁琪没想到的是,挂了电话,对方还添加了她的微信,理由。
“如果将来你来上海,有需要帮助,可以找我们。”
对方还真是死心眼儿,不过举手之劳,人家还给了一千元的感谢费,按理说应该互补相欠,谁知道,唉,还碰上这么一位不一般的人,她反正也没什么朋友,就添加了好友。
祁琪没打算在本地上大学,潜意识的,她想离开这个省,距离前夫越远越好。
至于将来去哪个城市,她没想好,但是,上海,却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想要一个上海户口,啧啧,难度和北京户口不相上下,她自认自个儿没那个本事。
初二休息一天,初三到初六,继续送外卖,初七孩子虽然没开学,但是雇主家却是要上班了,现在几个孩子玩的很好,蔡大家就让她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上班,基于这一点,祁琪将自己过年期间特意给章家灌的千把块钱的肠带了过去,算作新年礼物。
没想到一进门就收到了二老的红包,她和孩子竟然都有,一人二百块:“开门见喜,大吉大利。”
“这是我公婆家乡那边的习俗,你拿着吧,要不然他们该不高兴了。”
蔡鸢看祁琪尴尬,连忙解释,祁琪赶紧接住:“谢谢叔叔阿姨。”
“那么客气做什么,赶紧进来,这大冷天的,咦,你带了什么?”
祁琪不好意思的说着:“这是我给你们做的腊肠,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有五香和麻辣两种口味儿。”
“呀,太好了,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你有心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蔡姐,您又见外了,这是我送给你们全家的新年礼物,咱不要提钱了成吗?再提我就不好意思了。”
“啊哈哈,好好好,不提不提,那还是要谢谢你啊,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去上班了。”
蔡鸢打了个哈欠,白皙知性的脸上满是不舍:“这么快假期就过完了,实在太遗憾了。”
蔡鸢离开后,老人带着仨孩子在客厅玩儿,祁琪换上工作服,将家里楼上楼下打扫一遍,因为是早上六点半就上了班,所以将家里全都打扫完,还有时间去做午饭。
“祁琪啊,这几天吃的清淡一点,过年吃的太油腻了。”
“好嘞,您放心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年前她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塑料棚子,里面种了一些野菜,只不过还太小,估计再过半个月才能吃。
年前院子里种了好多大白菜、萝卜,一部分腌制成了东北酸白菜、辣白菜、辣萝卜,另外一部分则埋在了地里面,扒拉一颗白菜出来,把外面一层有些烂掉的叶子扒开,里面就是瓷实又洁白的白菜,看着倒也水灵。
“哇……,”的一声,屋子里传来文翰的哭声,听到这个声音,祁琪心头一跳,赶紧跑过去一看,却见儿子满头是血的仰面朝上,旁边是一个穿衣镜的碎片,老爷子和老太太看到她过来,赶紧说:“快打20。”
文翰的脸被镜子碎片割烂了好几处,万幸的是他本能反应遮挡住了眼睛,如果这些碎片进入眼睛,后果将不堪设想,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没来得及问。
如果是在没有暖气的屋子里,也许不会砸的这么厉害,毕竟穿的厚,但是他们家屋子有暖气,大家在家穿的都是秋衣秋裤,所以文翰的头部/脸上/胳膊/小腿有部分的擦伤、刺伤,别看血流的吓人,其他地方无所谓,就是靠近眼角的那个位置最严重。
因为眼皮薄,刺的不算轻,即便恢复,也会留下疤痕。
文翰是在蔡鸢的医院,她跟孩子一起来到了医院,老人还要在家看着两个孩子,所以蔡鸢看到祁琪的时候,非常的抱歉:“对不起,让文翰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们会负责的,”
“大姐,你不要紧张,虽然我没问是怎么发生的,但谁都不想这样对不对?再说,小孩子在一起玩,难免会磕磕碰碰,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也没想过要追究谁的责任,老人虽说在旁边,但他们腿脚不便,反应不及也在所难免,万幸他没什么危险,我觉得身为母亲,没有考虑到家里的危险,是我的责任,您无须自责。”
“祁琪,你太善良了,你放心吧,不管是不是我们的责任,既然是在我家发生的,我肯定有责任,所以孩子的医疗费我们都承担了,我问了医生,眼角那点儿可能会留疤,回头做美容手术,我也会一力承担。”
两位母亲首先想到的都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埋怨,除了两家人关系好以外,更多的是出于信任。
下午俩孩子亲自来到病房,向祁琪解释了事情发生的过程,无非是仨孩子捉迷藏,章谦女儿想躲到镜子后面,不小心推了镜子,正好文翰站在前面,意外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