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护法惊得都是目瞪口呆,倒是董迪还留得几分清醒,飞身上前,伏下身去,一探少教主的鼻息,发觉他已是气息全无,气绝身亡。董迪抬起头来,惊呼道:“少教主……少教主死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在场众人全都动了起来。愁苦护法颤声喊道:“把他们都杀了,一个都不能留下!”他揉身疾进,其速甚疾,朝丁奇一拳打去。丁奇在马上一侧身,闪过他这一拳,运鹰爪功朝他手臂抓落,想要将他逼退。哪知道这愁苦护法本是悍匪出身,为人凶悍,武功也甚是了得,竟是不避,手掌陡一翻转,从他袖中探出一支峨眉刺,使出一招“灵蛇出洞”,立时将丁奇的手掌刺穿。
丁奇哎呀叫了一声,拨马就走。愁苦护法哪肯放过,抢步追赶,两旁的马帮帮徒各挺刀枪上前拦阻,愁苦护法身形诡异,这里一蹿,那里一纵,所到之处,马帮帮徒连被刺中,片刻功夫死伤了五六个。愁苦护法这柄峨眉刺使得迅捷,每一刺中,便即缩回袖中。
孟霁云一把抱起孟去病,环臂紧了一紧,往白马的背上一放,用力一掌拍在马臀上,喊道:“快走!爹回头来找你。”白马负痛,一蹿而出,孟去病只来得及喊一声“爹”,已经被白马驮着奔出去老远。
他回头去看,只见孟霁云腾空而起,凌空一掌朝欢乐护法当头劈下,欢乐护法吼声不断,转眼之间连着七八拳打了出来,使得是点苍派的武功。苍山有景,所谓十九峰夹十八溪,山峰巍峨连绵,溪流婉转曲折,点苍派的开派宗师云崖子由此悟得十九路拳法与十八路剑法,拳法凶悍凌厉,剑法飘忽灵动,终成西南地区一大门派。欢乐护法本是点苍派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只因派内陡生变故,争抢掌门人而不得,这才投入光明圣教,于点苍派的功夫浸润已久,加之眼见得少教主毙命于孟霁云掌下,急怒交加,一出手便使出了“峰回路转十九式”,拳路变化,拳势凶猛,势要将孟霁云毙于拳下。
孟霁云人在空中,与他拳掌相击,借力使力,身子往后倒飞出去,身形敏捷如鹰击长空,转眼就到了愁苦护法的身后,扬声大吼,双掌击出。愁苦护法闻听身后呼呼掌风,有如奔雷,心知不妙,身子一伏,脚下盘旋,转回身来,挺拳相迎。他见孟霁云双掌袭来,其势不改,心中暗喜,又想使出方才伤及丁奇的招式,挥拳上去,陡然之间峨眉刺从袖底穿出。
哪知道一刺之下,却是刺了个空,愁苦护法也是心思敏捷,情知不妙,不及多想,脚下用力,身子往后就退,退得稍稍一迟,衣袖已被孟霁云一把抓住。他情急之下,用力猛扯,衣袖裂开,峨眉刺掉落地上。孟霁云眼见他连伤马帮帮徒,对他恨之极深,抢步上前,一掌接着一掌,恨不能立时将他毙于掌下。
愁苦护法吓得心惊胆战,连连闪避。这时候孟霁云看到欢乐护法、董迪和铁千秋各自奔来,急忙扬声大喊道:“散开来跑!”马帮帮徒俱都明白,各自纵马四散飞奔而出,有那游龙帮的帮徒想要上前拦阻,被奔马一冲而倒,滚落在路旁。
孟去病人在马上,眼见得三四个人影一起朝孟霁云奔去,俱都身法灵动,武功高明,心里大急,喊道:“爹,你快点来找我。”他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惶急,转眼之间连人带马奔入夜色当中。
他久患瘫症,手足无力,说是骑在马上,倒不如说是任由白马驮着,漫无目的地飞奔,幸得白马神俊,一路之上翻土丘、过溪流,如履平地,转眼奔出去五六里路。孟去病怕再跑得远了,爹找不到自己,想要把马勒住,连拉了几下缰绳,白马跑得性起,哪里拉得住。他心里焦急,攒足了力气,猛一个翻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跌在路边的草丛里,手足都被石子蹭破,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他见白马犹自往前奔去,赶忙大喊,“回来,回来”。白马全没听见,自顾自往前飞奔,只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孟去病撑起身子,四下张望,此时已是夜色深沉,周遭寂静无人,隆起的山丘和耸立的古树映衬着清冷的夜空,俱都化作一大团的阴影,看着让人心生畏惧。孟去病正感惊惧,马蹄声轻响,那匹白马又奔了回来,原来它终于发现主人不见了,循着去时的道路找了回来。
孟去病看到白马,按捺不住,喊道:“你管自己走吧,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话未说完,泪水已经流淌出来。白马明白主人正在气恼,四蹄跪下,将身躯伏在他的身旁,甚是乖巧。孟去病趴伏其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