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前,突然看到孟去病身旁的女子,怔了一怔,面色大变,猛地勒住了马,略一沉吟,叹道:“我马帮上下几十号人千里奔波,也只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这江湖上的风云争霸我们惹不起,只好躲得远远的。孟公子好自珍重,日后有空,回到塞外,我再给公子杀几头羊,好好的接风洗尘。”
孟去病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见他一边说话,两只眼睛不住地往自己身边瞥,显见得对独孤月甚是忌惮,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独孤月笑道:“丁老爷子既是要走,可没人拦着你。”丁奇要的这句话,如得了大赦,抱拳拱手,就要带人离开。独孤月突然又说一句,“丁爷走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女子也会走一趟塞外,到时候还要与丁爷说说洪崖镇的一段往事。”这句话别人听得不明就里,丁奇听了却是如遭雷击,整个身躯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原来丁奇少年家贫,与洪崖镇一大户人家的千金互生情愫。那户人家为了拆散他们,故意寻了个差事将丁奇打发去了塞外,等丁奇办好差事,回到洪崖镇才得知其父母被诬做贼,死于牢中,而那位千金小姐也早已移情别恋,嫁与了他人。丁奇一怒之下,纵火将那户人家烧了个干干净净,死伤惨重,他自己若不是被马帮的前任帮主偶然路过救起,也险些命丧火海。自此以后他便跟随马帮,长居塞外。此事已过去了几十年,他本以为早已被人忘却,如今听到独孤月重又提起,自然是心惊胆战,看着独孤月直若看到鬼魅一般,不敢多说,带着马帮众人纵马匆匆离去。
孟去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好生奇怪,偷偷看了独孤月一眼,见她风致绰约,笑语盈盈,委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见着独孤月偏就如此畏惧。这时候两个人就已经骑马到了蔡河码头,看到此地人已散去,只留有十几个游龙帮的帮徒,俱都是方舵主的手下。
这些人眼见得方舵主惨死于欢乐护法之手,想要报仇,自知武功相差太远,想要认输投降,一道并入光明教,又觉得心有不甘,正在犹豫,突然看到孟去病驱马回来,十分惊讶,有的心里便去想:若是能将这姓孟的少年抓住,献给光明圣教,当可以表忠心,得着赏赐。这人既是这么想着,伸开手臂,拦住了孟去病的马前,笑嘻嘻地说道:“孟公子这是自己送上门来,可怨不得我。”
他伸手要去抓住马的缰绳,斜刺里闪出一个人,一把拧住了他的胳膊。来人笑道:“明明是找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游龙帮的帮徒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几要折断,想要喊出声来,来人笑道:“你要敢喊出一声,我就把你的这条胳膊扯下来。”他顿时吓得拼命忍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来人,虽是见她容貌绝美,巧笑倩目,却是比见了阎罗王还要惊恐。其他几个游龙帮的帮徒见状,有那胆子大的,拔出腰刀,喝斥有声,围将上来,更有那见机得快的,心知不妙,想要悄悄溜走。
独孤月笑道:“我有事问几位兄弟,问完就放了各位。可谁要是敢偷偷溜走,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听这话,再无一人敢挪动脚步。独孤月手上的力道略微松了一松,盯着那游龙帮帮徒的眼睛,森然问道:“孟霁云去了哪里?”那帮徒摇了摇头,独孤月的脸色掠过一丝恼怒,手上的力道顿时加大,那帮徒疼得哀嚎起来,抽抽搭搭地说道:“小的不敢撒谎,方才突然跳出一个蒙面人,轻功了得,将孟……孟帮主给救走,光明教的护法和铁帮主都跟随追了下去。”
独孤月眉头皱起,问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那帮徒摇头说道:“小的不曾看清。”独孤月又问道:“他使得是哪一派的武功?”那帮徒又摇了摇头,说道:“小的看不出来他的武功。”
独孤月费尽心思要找到孟霁云,如今却是失之交臂,既怕找起来还要大费功夫,更担心那救他的蒙面人嫩先将物事抢走,她越想,心中的怒气越盛,满脸戾气,喝道:“像你这样的废物活在世上又有何用?”那帮徒见她突然目露凶光,心知不妙,拼命挣扎,想要自断手臂,仓皇逃命。
独孤月的一只手疾如闪电,抓住了他的咽喉,指爪用力,顿时将他的咽喉扭断,尸体软软地瘫下。她喝道:“今日不说出孟霁云的下落,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她的身子猛地蹿出,又跳到一名帮徒身旁,掐住了他的咽喉。那帮徒只来得及喊一句,“救命”,早已经被她扭断咽喉。其他众人吓得四散奔逃,独孤月身形迅捷,如同鬼魅一般,东边一蹿,西边一跳,所到之处,必有一人倒下,转眼功夫,四五个游龙帮帮徒死于她的指爪之下。
孟去病陡然看到她发作起来,竟是这等凶残,惊得浑身颤抖,大喊,“你为什么要杀人!”独孤月正好曲指抓住一个帮徒的咽喉,尚未用力,听他这声喊,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说道:“这些人既是你爹的对头,又百无一用,我为什么不能杀?”
孟去病说道:“他们只不过是些随从,你又何必大开杀戒?”独孤月突然冷笑起来,手上用力,扭断了那帮徒的脖子,说道:“原来你和你爹你娘一样,偏就喜欢假仁假义,装出一副假慈悲的样子。”孟去病听她辱及自己的爹娘,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我用不着你帮忙救我爹。”他拨转马头,催马疾行,准备离开。
白马识得主人心头恼火,四蹄翻飞,跑起来飞快,转眼奔出去十几步。独孤月的身形猛地荡了起来,连着纵了几下,赶到白马的后面,脚下用力,蹿到马背之上,一把抓住了孟去病的肩头。孟去病大喊,“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去救我爹,也不要学你的武功。”他用力喊叫,声音传得老远,冲入夜幕当中,渐渐远去。
到这时,侥幸逃得性命的剩下几个游龙帮帮徒浑身颤抖,虚脱无力,个个手足发软,摔倒在地,过了良久才缓缓起身,扛起惨死的帮徒,仓皇离去。一会功夫,这群人都已离去,原本热闹的蔡河码头上顿时变得一片静寂,只听得河水轻轻拍打堤岸,水波荡漾,倒映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昏倒在树下的顾一舟突然动了一下,渐渐苏醒过来,感觉伤处疼痛,忍不住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