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直直的睁着眼,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天黑了也没有一点困意。
直到醒着迎来了第二天的天亮,才好像有点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事实来临的时候,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
就像眼前的这几张照片一样。
她的接受,总是被动的。
只不过情绪沉寂了两秒,宫原渚又忽然像是没事人一样平淡道:
“那怎么了?”
“哪怕看到了这些照片,清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想打算放弃吗?”
宫原美惠子丝毫不留情的凶狠撕开这份伪装,直刺伤口:“你喜欢的男孩子,其实是个脚踏好几只船的渣男哦。”
“即便是这样,你也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念头吗?”
“”
宫原渚并不回答,转而问道:“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查都查了,这时候再胡搅蛮缠的说什么讨厌的话,也仅仅是发泄情绪。
相比于此,她还有优先想要了解的事情。
“宫原家只有你一个直系。”
“渚。”
闻言,宫原美惠子便不再试图诱导她的情绪,转入正题:“以后你总是要接手这份产业的,身边没有人帮衬的话,你拿不住。”
一边说着,她一边点点照片上椎名伊织的面庞:“而你喜欢的人,二十岁,东大出身,普通家庭,外表内里都十分出色,除了喜欢玩女人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缺点”
“又来了。”
“产业、集团、家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华族主事人幕府都灭亡一百多年了,老太婆。”
宫原渚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话题又随之一转,表情里带着几分警惕:“等等,你不会已经跟伊织说过什么了吧?”
“你想吗?”
宫原美惠子没有正面回答,随手将问题抛了回去。
渚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但唇瓣却微抿着,心情有些复杂。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通的游戏关卡,不小心开挂打通了。
眼前豁然开朗的同时,心中也不由有些空落落的。
念及至此,她忽然想起几天前伊织跑完步之后,那有点突然的话语。
眼帘微垂的同时,紧握着的拳头却像是蓦的没有了力气。
指尖缓缓松开。
她像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的挣扎,动作都像是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眼前的母亲。
唇瓣轻启:“如果只是如果。”
“我说‘想’的话,”
“你会怎么做?”
宫原美惠子那从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两方都需要稍微推一下呢。
“咔哒。”
大门敞开。
房间里带着些空调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将宫原渚从门外夏日里带来的暑意抹去大半,耳边响起热油炒菜时独有的刷拉拉清脆响。
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五十岚结衣光着一双大白腿,见到渚酱回来便蹬蹬赤裸的脚丫当做挥手:
“渚酱,你回来啦。”
“嗯。”
宫原渚点头答应一声:“我回来了。”
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照片上结衣和伊织亲密的动作,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渚酱回来的刚好,快去洗手。”
“准备吃饭了。”
似乎是因为听见了特定的声音,宫原渚本能似的抬起头。
椎名伊织依旧像以前一样站在l型的厨台后面,身上系着深蓝色的围裙,一手大锅一手勺子,翻锅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看上去相比做菜反倒更近乎杂耍。
不过不同于其他专业厨师做菜时的全神贯注,椎名伊织全身都像是保持着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看上去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和渚酱搭两句话。
“”
宫原渚看着椎名伊织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这才感觉好像有好几天没吃过伊织做的菜了。
这几天的三顿饭全是结衣找米其轮餐厅送过来的,
看着还行,味道一般。
“怎么了?”
椎名伊织见她停在厨台不远处不动步,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过去。
“没”
宫原渚想到自己刚刚和母亲的那段谈话,自己反倒像是做贼一样,心虚得本能就要开口否定。
但话到半截,却不知道哪里升起的底气转而开口道:
“伊、伊织。”
“今天,你在这里住下吗?”
唇瓣有些不知觉的发颤。
表面上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椎名伊织翻锅的动作稍微顿了下。
因为清楚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他始终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这方面的问题,却不想被渚酱自己点出来。
闻言,只得沉吟几秒道:“诗乃一会儿好像有点事找我。”
目光则依旧是本能的避开宫原渚的眼睛。
原本这样应该就算是表明态度了,但是这一次宫原渚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变得忽然强硬了几分:
“就一会儿!”
她不知觉的提高了音调,又忽然像是有些发虚的降下去:
“吃完饭之后能陪我去座生川那边走走吗?”
“不远的。”
座生川是江户川的支流之一,水流很缓、还算清澈,距离文乃希公寓也不远,饭后散步的路程就能溜达过去,附近还有一座滨崎公园。
那附近的夜色很好。
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五十岚结衣也跟着直起身子,支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话。
有亿点在意。
椎名伊织手里铛铛两声将锅里的热菜盛出来放到盘里,用桌台上的抹布擦擦手,似乎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宫原渚。
“就一会儿?”
“嗯。”
宫原渚别过头,轻声说着:“有些事情”
“稍微有点在意。”
“好。”
椎名伊织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一边说着一边从厨台里出来,招呼着光顾着偷听的结衣把菜端过去。
见她端菜的时候本能的想要伸手偷尝一块,伊织便以同样熟练的动作揪起她的小耳朵,顺带出言教训起来。
宫原渚看着两人这原本习以为常的亲昵小动作,却忽然有点在意的抿了唇。
像是想到了宫原美惠子的话。
只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