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啊。可到了地头,他家就有五亩地,也就三千多平方的面积,还被分成八块。这能够吃吗?
答案时肯定的,不够,勉勉强强够两人的口粮,毕竟粮食要交公啊,怎么可能都给你们吃呢?!
老头知道自己儿子的失望,“咳咳,儿子,你别灰心,再过段时间,你就能走出去了。”
“啊?走去哪?”崔农纯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松,赶紧问。
“过段时间就会征兵了,你就去部队吧,好好干就会有出息的!”老头信心满满的说。
“当兵?我这年龄行吗?”
“你马上就满十六岁了,可以了,已经是大人了。”
“可我初三都没毕业呢!”
“不用,你可以的!”
就这样,崔农纯的命运与军队连在了一起,要不去参军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当年的秋天,金黄的水稻正在收割的时候,村里来了通知,崔农纯要应征入伍了。
到了新兵营,他才知道,以他现在的文化水平,在新兵里都算是佼佼者。
很快,他就被提拔成了新兵班长,三个月的集训,让他渐渐的适应了军队生活。下连队的时候,他却被分配到了朝中边境线上,他成了边防部队中的一员。
他刚从大山的家里出来,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再次来到了大山里。下到连队,他还是一个普通士兵,站岗放哨,打杂跑腿,老班长随时可以教训他。
这一干就是一年。
就在八二年进入倒计时的时候,他依然在风雪里站哨。这里虽然苦,虽然累,可是毕竟能吃饱,衣食无忧,还不用打仗,自己就偷着乐吧。
下哨之后,回到食堂里吃着年糕,他觉得自己要给胡星河写封信了,因为他得到了小道消息,连队有一个学习的机会,是步兵学校招收学员,如果自己有机会去的话,提干就不是问题,星河他们应该能帮到我吧?至少比自己现在强啊!
于是他回到宿舍之后,就提笔写了一封信。崔农纯知道这封信是要经过保卫处审查的,所以写的很含糊。
但是,他想胡星河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封信到底能不能寄到胡星河的手里,他不知道,权当做一种尝试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死马当作活马医!
八三年在大风雪中来了,元旦的钟声他是听不见了,可是大风雪的呼号却在耳边呼啸。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这样的风雪里挺立着,忍受着手脚的麻木和刺骨的寒风。
每天站哨,他都会把自己的身体放空,让自己的灵魂和思想自由的翱翔,这样他就会感受到以前的美好时光,他就会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相见,就会回到东北,回到那个故乡,回到温暖的火炕上。
这种自我催眠的方法极其有用,它能战胜一切的困难,这成了崔农纯坚强意志力的幕后英雄。
朝鲜也是过春节的,时近年关,部队也补充了给养,炊事班在食堂里砍着猪肉,虽然少了点,可毕竟有了荤腥。
这天,崔农纯刚下哨,连队通讯员就来找他,“崔农纯,你的信!”
当他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汉字时,内心的激动让他眼睛一红,一股暖流从脸颊滑下。
他从笔迹看得出来这是胡星河的来信。是的,自己的兄弟,远在那边的兄弟,给他回信了。
当他颤颤巍巍的打开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出现在眼前。
“农纯,你小子在那边还好吗?”只这一行字,崔农纯感觉心里一痛,一股委屈,一种依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间流淌,滴滴答答的泪珠打湿了信纸,又被结成了冰。
胡星河的形象就在他眼前晃动,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模糊,他猛地擦了把眼睛,转身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