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呼之欲出。
时间在等待之中,格外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青又回来了:“除了有贼寇在泉州城里杀人放火,没打听到旁的消息,也没有关谢府的消息。”
泉州生变了!
宋明昭脸色不大好看,让空青准备了笔墨,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让镇国侯府密切注意泉州的动向。
写好信,他仔细装封密漆,交给了随行的一个侍卫:“快马加鞭送到老夫人手里。”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宋明昭终于坐上了前往泉州的官船。
当天晚上,宋明昭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里,他坐在一辆马车里,打开了马车的车窗,看着不远处的菜市口,虞幼窈跌坐在脏乱地面上,抱着一个血糊糊的头颅崩溃嚎哭。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咒骂:“宋明昭,你不得好死啊……”
宋明昭倏然从梦中惊醒,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用力咳了一声,暗红的鲜血,吐在雪白的绢帕上。
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身体逐渐冰凉。
这几年来,他断断续续做了不少浑浑噩噩的梦境,起初只是模糊零碎的片断,只有少女哭泣和咒骂的声音,是清晰的。
后来他渐渐能看清零碎梦境里,少女的模样。
是虞幼窈。
又不是虞幼窈。
噩梦里的虞细窈瘦骨嶙峋,干瘦如柴,似乎是他造成的。
再后来,梦境的片断越来越多。
宋明昭很清醒,梦中的人不是他,可是那些噩梦太真实,仿佛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虞幼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至少他会看在虞幼窈曾经在宝宁寺救过他一命,放过虞幼窈。
那不是他!
也不可能是他!
……
商船离开了津县码头,虞幼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精神,谢府一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老太太心疼道:“下一个码头就到了辽省连城,进了北境的地界,我们下船转陆路,马车虽然比商船要颠簸一些,路上随时可以停,比在船上飘着要好受一些,看看你好不容易养了些肉,这一折腾,又瘦回去了。”
虞幼窈摇头:“连城算是北境物资比较丰富的地区,估计有不少流民涌入,陆路比海路更不好走。”
虽然,北境受灾的情况稍好一些,但北境物资本就不丰,再好也不会真的好到哪里去。
最多没像旁的地方,出现暴乱。
谢老太太轻叹一声:“这世道迟早要乱。”
商船沿途经了不少州省,到了码头,要进行采买补给,还要办理通关文书,消息也打探了不少。
北方遭了旱,到处都是流民,东南沿海最富庶的一带,遭了倭祸海盗烧杀劫掠,也有不少流民。
流民一多,各地暴乱频发,官府还能勉强镇压。
可是,若官府不能安置流民,流民会越来越多,到那时无非就是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