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亚兽人为了自己而活……”
狐人长老骤然语塞了。他看着玛莲娜,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道:
“我的玛莲娜……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部族首领的。‘丹-阿兹勒’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变得更好——甚至比利亚姆的领导更好。”
猫人少女愣了愣,然后笑了。
霍桑知道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水渠完工了,你快回去补觉吧……”狐人长老站直身体,在玛莲娜纤弱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一直盯着水渠的挖掘工程,这两天来只睡了不超过三个小时吧?对于你们贪睡的猫人一族,可真是难为了,更何况你还在长身体……”
“我已经长大了!”玛莲娜挥着小拳头抗议道,随即严肃地摇了摇头,“我等会儿再去睡……霍桑爷爷,我要先去绿洲南方,看看‘丹-阿兹勒’的围墙修得怎么样了。”
霍桑长老知道自己劝不住这孩子,便拎起拐杖道:
“那我陪你去看。”
于是,猫人少女和狐人长老,两人便走下小丘,经过欢欣鼓舞庆祝着水渠完工的亚兽人人群,向神恩绿洲的南方边界走去。
一路上,两旁的亚兽人纷纷向他们投以崇敬的目光,也有不少人按照亚兽人的传统屈膝行礼——对德高望重的霍桑长老,他们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而至于年轻的猫人少女玛莲娜,他们的敬意中则既包含了对这位新族长未来的期待,也包含了对她过世父母的怀念。
在路上,玛莲娜保持着由衷的微笑,向这些行礼的亚兽人同胞逐一点头致意。
霍桑长老有些感慨地意识到,当年那个还会跟自己撒娇要求唱萨满歌谣听的小姑娘,似乎一个转眼就长大了。
神恩绿洲的面积不算太大,很快,一老一少就抵达了绿洲的南端,也是亚兽人领地“丹-阿兹勒”的南方边界处。
与水渠那边大功告成后的欢欣鼓舞不同,领地的木头围墙,还处于热火朝天的建设阶段。
就在绿草与黄沙的交界线上,不少亚兽人工匠正赤裸臂膀、满头大汗地围着木制的围墙柱敲钉子——修建围墙的木料是去年秋天他们迁移时,从北方一路带过来的,此刻有不少都开裂了,也让工匠们的工作更加困难。
好在,尽管在此地劳作的,各族的亚兽人都有,但大家合作起来还是一般的亲密无间——无论是猫人、狼人、狐人、兔人、鹿人还是其他亚兽人种族,此时此刻都在为同一个、名叫“丹-阿兹勒”的梦想而挥汗奋斗。
霍桑长老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身旁的玛莲娜,和她那已然过世的可敬父母。
眼看狐人长老和“丹-阿兹勒”的新领袖来了,亚兽人工匠们顿时干得更起劲了,还有几个年轻的男性亚兽人,更是在挥锤抡斧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地展示着自己强健的手臂肌肉。
霍桑长老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着玛莲娜,难得地开口打趣道:
“怎么,这里面有没有我们小玛莲娜的意中人啊?”
“霍桑爷爷!”猫人少女红着脸叫了一声。
“咳,过几年你迟早要考虑这些的嘛……”狐人长老也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刚才那个挖水渠的狼人小伙,是叫拿戈林吧,他不是对你有意思,还给你写过情书来着?我瞧那小伙就不错……”
玛莲娜又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
“霍桑爷爷,他们都很好的,但我……不喜欢。而且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丹-阿兹勒’的事情对我来说更重要。”
狐人长老不以为然地“唔”了一声。
对老人家来说,亲孙女一般的小玛莲娜的终身大事,比起“丹-阿兹勒”的未来,孰轻孰重或许还真不好说。
成功躲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以后,玛莲娜轻轻仰起脸,沿着绿洲草地和黄沙大漠的分界线一路远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好长啊……要用围墙把整个神恩绿洲围起来,要花多少木头和时间啊……”
“我们有的是时间,倒是木料有可能不太够。”霍桑长老沉吟道,“不过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在‘丹-阿兹勒’旁边树围墙是多此一举。铜戈沙漠上杳无人迹,我们立个围墙起来是要防备谁呢?难道是联邦兽人吗?”
“领地总要有个围墙才像样呀……”玛莲娜弱弱地道,“说起来,去年冬天,‘炼狱之锤’师团经过我们‘丹-阿兹勒’向南边去了,怎么直到现在也不见他们回来呢?”
一听到“炼狱之锤”这个名字,霍桑长老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头顶的狐狸耳朵也因强烈的不愉快而颤动了一下。
“我才懒得管那帮王八蛋怎么样了……”狐人长老愤愤地道,“最好是他们都死在了铜戈沙漠深处,一个都别活着回来!”
玛莲娜迟疑地轻启朱唇,但没等她想出要说什么,旁边的一个狼人工匠突然抬起头,问:
“你们听……南边是不是有人来了?”
亚兽人们一脸茫然——狼人一族的听觉是出了奇的好,在场的其他亚兽人就算竖起耳朵,都也只能听到铜戈沙漠上微弱的风声。
但很快,他们也注意到了异状。
一股烟尘,正从远方的黄沙之海中腾起,然后向着“丹-阿兹勒”的方向滚滚而来——这烟尘不同于被风卷起的黄沙,却只能源自于马匹疾驰带起的气流。
寸草不生的铜戈沙漠里来人了?一时间,发着愣的亚兽人们,只能想起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叫做“炼狱之锤”。
霍桑长老的脸色骤然一寒。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拦在玛莲娜前面,沉声道:
“玛莲娜,你先回去……让我来应付这群绿皮王八蛋……”
玛莲娜想说些什么,却由于突然发现的蹊跷,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随着远方的沙漠来客渐行渐近,她,和其他亚兽人们都骤然意识到,策马而来的,似乎并非去年冬天经过神恩绿洲去往南方的“炼狱之锤”师团。
因为马背上的乘客,没有兽人一族的绿色皮肤;
因为他们的背后,飘扬着陌生的金苍鹰纹旗帜;
因为他们的手中,擎着闪亮而冰冷的出鞘马刀。